紧紧攥着手中的长刃,关鸠往前走去。
片刻后,又是数具尸体横于前言,与先前所见无异,没有全尸。脸上皆是写满了惊惧,无声诉说着死前所遭受的暴虐。
更有甚者,面目只剩下一团模糊血肉,露出累累白骨。
“咕噜——咕噜——”
关鸠听到前面传来进食的声音,面色覆上霜寒。这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罗刹鬼啃食人肉的时候才会发出这般声响。
因心中涌起的一团怒火手中的长刃在发颤,脚下的速度在加快。
很快,关鸠见到了啃食血肉的恶鬼。若说是面目狰狞的恶鬼倒是十分不贴切,无论是从华贵的衣绸上或是清俊的面容上来看,都是个出身名门的贵公子。
只是他野蛮的进食方式、目光中透露的狰狞以及粘在嘴上的血肉暴露他为恶鬼的本质。
此刻的罗刹鬼蹲坐在一户人家的门前,刚刚享受完一具尸体,又将倚在门旁的一具抱入怀里,清冷的月光照落,怀里那具有着小孩的形影。
那恶鬼见到关鸠走了过来,不但没有攻击的意思,反而像是个炫耀玩具的小孩一般。将怀里的那具高举空中,借着月色,让关鸠看个分明。
关鸠的嘴唇在发颤,他明白自己身处幻境,可眼前一切又是无比真实,似乎是自己切身经历过一般。
像是曾经看过的灯影戏一般,那恶鬼像是居在白色幕布后面操纵皮影的艺人,肆意玩弄着那小孩无力的四肢,仿佛嘲笑着关鸠的怯懦和无能。
放下之后,又是熟练地划开了那细嫩的脖子,用利牙轻轻挑起连着的筋脉。
眼睛直直盯视着关鸠,露出狞笑。
借着惨淡的月光,把那小孩面色惨败,四肢绵软地垂落,失去了气力。随着罗刹鬼的动作,在空中无力摇摆,犹如柳絮一般。
像是仍由一口生气在喉头徘徊,嘴巴微微张开,似要呼唤着什么,只是现下连呼吸的机会都已经没有。
许是察觉到了关鸠的前来,已经蒙上一层灰翳的眼珠子默默地移了过去,刹那间,竟是迸发出一抹明亮。
关鸠束手无策,并非是他冷血冷情。
而是这个小孩在被恶鬼挑出脖子上的筋脉时候,体内的脏器骨骼都已经被罗刹鬼捏得粉碎,眼下只是弥留之际,对人世最后的流连。
“我能在现实中杀死一只罗刹鬼,我也能在幻境里杀死一只。”
轻叹一声落下,关鸠运气足下神通,伴着罡风,长刀直往恶鬼脑门落去。
却是堪堪停落在恶鬼的两指之间,进退不得。
“呵呵呵呵.....”
罗刹鬼发出声声冷笑,两根手指又是变换成一只大手,紧紧地握住关鸠手中的长刀。
怀里的小孩随手抛到一旁,梗在喉头的那一口生气终是散去,犹如破败的娃娃以诡异的姿势躺在地上。
关鸠心中闪过一丝慌乱,虽然先前他也亲手杀死过一只,只是和现下这只想比,终究是有道行上的差别。
更何况,关鸠事先毫无准备,被拖入这幻境当中纯属意料之外。
想来还是自己太过粗心,若能活下去,今后必当万般小心谨慎。
关鸠大吼一声,刀刃在两人手**起一道弧度,倏然寒芒乍现。罗刹鬼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虽然动作快了一步,虎口处仍是见血。
练就数月的刀气,在这一刻再度展现出来。
关鸠未有丝毫停顿,凌厉的刀光再度旋起,绽放出来的昊光耀眼夺目,誓要将眼前邪物一分为二。
罗刹鬼倒是没有避让的意思,稳稳当当地坐在门槛上面,身上已是聚起了一股乌黑的邪气,化作千丝万缕,牢牢将那刀刃困锁当中。
方才弥散开来的刀气,竟是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面对强敌,自己方才练就出来的刀气如同纸老虎一样不堪一击。
丝毫不给关鸠任何反扑的机会,如同离弦的利箭一把‘噌’地来到了关鸠面前。关鸠来不及反应,只感到周遭景色不停变化,恍若走马观花。
挂在脖子上的脑袋就转悠了几圈,随后咕噜噜地从脖子上滚落下来,溅起一地鲜血。
罗刹鬼尚未来得及品尝战利品,只见这无头尸体自脖颈处散出一道烟雾,须臾间,竟然化作纸人一张。
罗刹鬼将那张纸人揉作一团,捏得个粉碎。
察觉出自己被人戏耍,那罗刹鬼发出一声怒吼,震撼四野。
......
“五品符箓,【李代桃僵】。”
此刻的关鸠躲在一残垣后面,舒缓了一口气。
虽然有些肉疼,但为了不使自己真的成了躺在地上的无头尸体,也只能使出自己的家底。现下,关鸠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心情仍是沉重无比。
心中充满着无法诛杀强敌的无力,也泛起一股与死亡擦肩而过的恐惧。
他已经做出了最坏的打算,自己将永远徘徊在这噩梦当中无法,与那恶鬼上演生死追逐。
原先关鸠还嘲笑烂柯鬼无智,让自己陷入不属于自己的回忆当中,根本对关鸠造成不了丝毫威胁。
现下是他看错了,自己最大的错误就是不该把自己和原身区别开来。
原身的记忆那就是他关鸠的记忆,而原身的恐惧也就是他关鸠的恐惧。
二者本为一,哪里有什么分别。
突然,关鸠感到背后刮来一阵凉风,连忙向前翻滚几下。回身一看,尘烟当中那罗刹鬼立在不远处,双眸涌起猩红。
关鸠寒毛倒竖,只是手中的长刃已经越过心中所想,抢在罗刹鬼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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