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都的秀水街永远都是灯火通明,那彻夜燃起的烛油将扑来的蛾子烧个干净。往常的夜市皆可看到走鬼商贩在这摆摊,江湖艺人在这卖艺杂耍。
六凤居出品的豆腐涝和葱油饼,老伙记卖的牛肉汤和牛肉锅贴,茶肆里唱着江南小调的歌女,手艺人精心雕琢的糖人儿…..
只因这几天莫名发生的血案,消失得一干二净,整条街变得分外寂静,令路过的人有些心慌。
虽然官府没有实施宵禁,人倒是自觉得一走而空。
唯有一处仍像往常一般坚持开业,是一间卖着包子的包子铺,没什么名气,也不知道卖的是什么样的包子。
卖包子的是一中年人,长得比较敦实,留着一脸不太修整的络腮胡子,系着的围裙和挽起的袖口上沾着些油渍。
店铺不大,像是个狭长的甬道,隐约可见里头那燃得通红的灶底,上头叠着几个臂围大小的蒸笼,层层缝隙中透着白雾。
微弱的烛火在风中摇曳,照亮了中年人拿着擀面棍搓着面团的身影。
“老板,来三个肉包子。”
不多时,走来了一男子,头戴帷幕,看不清模样,只听声音便觉得年纪不小。
卖包子的也不说话,只是连忙点了点头,走到后头去揭开了最上一层的蒸笼,乳白色的雾气瞬间弥散开来。
老板微眯着眼,抄起备好的牛油纸,装了三个热腾腾的包子入袋,又赶忙回到男子跟前,笑眯眯地将牛油纸递到男子跟前。
“三个包子,共十文钱。”
几个铜板砸到了案板上,发出了悦耳的声响。老板连忙道谢,将铜板收起来了,接着拿起擀面杖接着擀面团。
“老板,眼下也没什么人,怎的还接着开店。”
那人拿了包子并没有走开,而是就站在包子铺前和老板闲扯起来。
老板抹掉额头前出来的细汗,只是笑了笑。“现在这不开是亏钱,开了也是亏钱。那干脆还是开着,说不定还有人来买我这包子呢。这不,就把客官您给找来了吗。”
“听说秀水街连着几天发生命案,那些人死得只剩下一具白骨,你就不怕成为下一个受害者?”
男子虽是用开玩笑的口吻揶揄老板,可内容却听得有些渗人。
老板擀面团的手停了会儿,又继续接着。“像我这样的上没有老,下没有小,多活一天都是多一些福气。更何况,我还不想活得久呢,就怕老死了连个给我收尸的人都没有。”
“哈,没想到老板倒是活得通透。”掀起幕离的一角,男子便咬了一口包子。“汁水饱满,手艺不错!”
“您要是喜欢,我再给您多拿几个包子去。”听了男子的称赞,老板当即眉开眼笑。“反正今儿估计也没第二个人来者,权当是我送您的,不要钱。”
说着,也不管那男子什么反应,便往后方走去。
“能冒昧问一下,老板。”男子口内仍在咀嚼着肉馅。“你这用的是什么肉,吃起来味道确实不错。”
“哟,您这是贵人多忘事啊。”老板停下了手头动作,笑眯眯地回头。“这可不就是您最爱吃的人肉吗?”
男子听了,脸色猛地一变,正欲要动作,眼前却是逼来一道灼眼的寒芒。
那刀风划破了冷夜的寂静,快准狠地砍向了男子的右臂,留下一道平整的口子。
身形化去,哪里寻得见方才那老实敦厚的老板身影,赫然是一身姿挺拔的青年,手中握着一把青铜长刀,能驱邪灭鬼。
那一刀的老练,便让男子明白眼前之人是在刀口上讨生活的,且身怀修为。
刀面上映着男子狼狈的身子,只是未有一滴血沿着刀锋滴落。
“秀水街连着三天,一共死了五个人,想必是阁下所为。”关鸠牢牢盯视着眼前之人,不容错过他的任何动作。
在男子到来之前,关鸠便早早用了变形术,变成他熟悉的包子铺老板模样,只因为关鸠只懂得蒸包子。
这变形术并非只是幻成他人模样那般简单,便是连他人的气味和习性都能模仿得惟妙惟肖,一般鬼邪难以辩出真伪。
关鸠便是化作了包子铺老板,故意在这空旷的秀水街摆摊,引诱恶鬼上钩,明眼人一眼便能瞧出其中猫腻。可被贪婪蒙了心的恶鬼,就算瞧出了猫腻,也要犯险一试。
不亲自试试,怎么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
男子捂着伤口,瞧了眼关鸠腰间别着的令牌,眸色中闪过一丝寒冷。“原来是酆都府的,怪不得我着道。”
说着,捡起地上躺着的断臂,不动声色地安了回去。
关鸠瞧着眼前之人,一只手紧握着刀柄,另一只手按压在刀脊上,准备随时出手。
杀鬼斩魔整整半年,还是头一次见到有灵智的邪祟,在此之前,关鸠碰上到基本都是神智混沌的邪物。
“若你修为尚可,方才那一刀我应该彻底毙命才是。”活动了一番方才断了的手臂,男子轻声笑了笑。“只可惜你力有未逮,仅仅断了我一条手臂。”
“这几日,我一直都是以凡人的血肉滋补,修为迟迟没有仍何突进。今日就有你这个修为低微的阴曹吏投怀送抱,将你吃掉,想来离我鬼身成道之日也不远了。”
瞧着关鸠姿态紧绷的模样,男子胜券在握。
“放下你手中的刀,我还可以给你一个痛快,让你早早上路。”丝丝袅袅的邪气聚拢到了掌中,仿佛下一瞬间就能够让关鸠当场毙命。“你若真知道先前那几起我犯下的命案,也应该明白他们死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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