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酆都府内,已经是子时。
经过几个时辰的炼化,关鸠如石灰粉般的肤色也没那么明显,不过看起来还是给人一种要死不活的感觉。
这次关鸠没有选择回返刑堂,因为任务并不是自己接取的,而且身为上阶阴曹吏的关山道无端消失,必然会被刑堂拿去审问。
诚然关鸠被唤去询问是迟早的事,但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关鸠现下连台词没有酝酿好。
再者,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也是等着自己慢慢厘清。
先是查探出了城隍庙泥塑神像的秘密,而后又是大泽乡被血洗,最后又是关山道神秘失踪。
不出意外,明天就会成为南都城内众人热议的话题。
“嚯!想不到啊,你这屋子还挺敞亮的。”
回到了自己被分配的小屋内后,便将曹宗祠从芥子内放了出来。这生魂的嘴也是碎,一直在屋子内不停咋呼,惹得关鸠心烦。
“闭嘴!”
关鸠朝曹宗祠吼了一声,那生魂才老实了些。
在如豆的灯火照耀下,关鸠开始沉思。
自曹宗祠道心起誓后,在他魂身上出现了些异象,使得关鸠勉强相信了他的身份。
只是仍然有诸多疑团需要曹宗祠回答,只可惜的是,曹宗祠生前记忆残缺,无论是谁害他成这样或者为什么在关鸠耳边低语皇陵这些字眼都无法回答上来。
一时间,关鸠心生后悔,觉得自己着实给自己找了个麻烦。
“你说,我要是将你直接丢给刑堂,会怎么样?”
听了这句话,吓得曹宗祠回身一颤,连忙哇哇大叫起来。
“哇哇哇,年轻人,你可要想好了!你要是把我给交出去,你自己也讨不得什么好,相反还会惹上一身骚!”
“你还挺聪明的。”
关鸠心里清楚,自己要是把曹宗祠这件事给捅露出去,那就是找死。
此番劫后余生,关鸠并没有太过欣喜,只感到一阵无力。
接下来一段时间,南都城内无论是酆都府,还是南都府、天师府以及巡抚司都会将目光聚焦在大泽乡惨案上。
毕竟大泽乡上下三千口人,最后死得只剩下一个活口,如果不揪出其中的元凶,实在是说不过去。
关鸠盍上双眸,静静坐在床上。
......
五趣转轮道,是低阶阴曹吏无法触及到的地方。
一共有五大道,分别为人道、修罗道、地狱道、鬼道和畜生道。
修罗道便是二阶至三阶阴曹吏安居的地方,看着比阴牢明亮些,只是多了几盏灯笼照耀。
每个阴曹吏居住的房间都是被隔开的,被一条走廊相连。
若不是处在地面数丈之下,这着实是个好地方。
关鸠的屋门外架着一个莲花漏,四周清静,只有莲花漏转动的声音。
虽说境界突破到了二品,可也不是说精力充沛到能昼夜不息,只是多了一本冥世录的襄助,关鸠在床上静坐了一天也不觉得疲累。
换了一身干净的粗布葛衫,关鸠便出了门。
“阁下是新晋的二阶阴曹吏吗?”
甫从屋门走出来,关鸠耳畔就响起了一道温和的声音。
循声看去,是穿着黑色官服的青年,头发梳得十分整齐,和关鸠随便拿条绳带一系成了鲜明对比。
明眸善睐,倒是生得一副好皮囊。
关鸠眉头微蹙,他不是特别喜欢和人套近乎,短暂的半年阴曹吏生涯当中只和五人有过较深的交际。
先前带着自己的关山道,也算是引领自己上路的良师。
在南都郊野救下的一个修士,赠了一堆符箓个关鸠以答谢救命恩情。
死牢坐堂的张顺,也仅限于和他有利益上的往来。
以及那个叫水镜公子的楼琰,怎么说也是救过关鸠一命。
心中虽然十分抵触陌生人突来的亲近,可口头上的客套还是要表达一下,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小子,关鸠,初来乍到,还请前辈见谅。”
“客气了,我在五趣转轮道也只是呆了半年,算不上什么前辈,你我之间也就是同僚的关系。”
说着,朝关鸠拱了拱手。
“在下辜泓清,也是二阶阴曹吏。”
辜泓清脸上的笑意不减,脸颊两侧浮现浅浅的笑涡。
“如若不嫌弃,换你一声小鸠,如何?”
关鸠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也拱了拱手。“您随意。”
“现下是卯时一刻,我们该是去集合的时候。”
见关鸠不愿意多话,辜泓清也没再问东问西,而是直说来意。
“集合?”
对关鸠来说,这是个遥远的词汇,来阴曹吏小半年也从来没有人去过阴牢喊话。
除却了刑堂来的老树皮,大致讲了一番酆都府的条例外,也没什么像样的大人物光顾过。
“是的,我们这些住在修罗道的四阶和三阶的阴曹吏每日卯时都要去人道集合清点人数,并依次汇报前日的情况。”
见关鸠一脸懵懂,辜泓清耐着性子向关鸠解释了一番。
关鸠听了这番话只觉得头皮发麻,不禁有些怀念还是低阶阴曹吏时候的那段日子。
虽说那时候的自己是挤在大通铺里,闻者其中的汗臭味和脚丫子臭味,每晚都会有此起彼伏的鼾声在耳畔炸响。
相对来说,自由空间还是挺多的,只要每月按时完成刑堂布置下来的额度。
关鸠揉了揉眉间,有些纳闷自己为什么成为四阶阴曹吏,只是为了有一个单独的房间?
心中隐隐觉得自己怕是被关山道不动声色地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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