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都,城隍庙外。
自从烂柯鬼一事之后,城隍庙已经完全凋敝,没有多少人前来,门前贴上了封条。
关山道推门而入,没了庙祝的打理,已是闻到一股浓浓的尘味。
“我们怎么还到这里?”关鸠有些疑惑。
“再查一查,毕竟事情诡异,在这里总能寻出些什么线索。”关山道走向前像是在摩挲着什么,来到了泥塑的背后。
关鸠想了想,索性把昨夜从那具庙祝身上窥得的记忆告诉给关山道。
“这倒是和楼琰跟我说的大差不大。”关山道点了点头,目光一直在泥塑背后不停打量着。
关鸠这时才恍然,难怪楼琰如此痛快便把那具尸体转交给自己,那身上的秘密早就被他先一步窥见,自己不过是捡别人吃剩下的。
此时,关山道从袖口内化出一道青铜镜,足足有臂弯大小,内外皆由连珠纹和栉齿纹装饰着,而镜子的边缘还刻着一段铭文。
‘五趣转轮处,生机流转间。’
“这镜子叫做五趣转轮镜,可以通过回溯方式,将这我们想要看到的场景再度重现一遍。”见关鸠面色迷茫,关山道耐心解释一番。“还可以将回溯过的场景记取下来。”
“当然了,也不是所有过往都可回溯。恰若《长阿含经》云:以天眼净,尽见众生所为善恶,随业受生,往来五道皆悉知之。只能照见一些人犯下业障的场面。”
“那这玩意,我也可以有吗?”关鸠听了有些心动,这物件就相当于是破案神器,让凶手无所遁形。
“自然不可能。”关山道委婉地打消了关鸠的念想。“这是我一直随身的宝物,当然不会凭白无辜给他人。”
关鸠听了只能讪笑,脸上一阵臊红,方才还真把自己当做是前世看过的那种男主角,要啥来啥。
关山道将镜面对准了这泥塑背后,口中念念有词。
霎时,七彩华光从其中迸发出来,照亮了整个庙祠。也在此刻,周遭场景倏然转化,不过眨眼功夫这城隍庙已经不见来时的那般倾颓。
关鸠听得吱呀一声,那声音拖得悠长,带着气息奄奄的喘息声。
迎面走来的人,身着黑紫色的道袍,显出一身道骨。
只是背上还驮着一人,那人七孔流出的污血硬是泅湿了那道士的半边身子。
“年轻人,莫要怪我,只能说你命不好。”道士将那人放在高台上。“时也,命也,只能委屈你了!”
“天无氛秽,地无妖尘。冥慧洞清,大量玄玄!”
随着道士一声咒令落下,摊在高台上昏迷不醒的那一人宛如皮影一般凭空架了起来。
关鸠站在一旁看得心惊,这瘦得能见到骨头的人,想必便是那烂柯鬼。
那道者袖内又掏出一团白茫茫的生气,只是其中萦绕着一丝翠绿的气体,径直没入到了那年轻人的脐下。
若凡人未曾开脉,强行灌入灵气,无疑身落热烫油锅当中,行于千锋之上。
只听得一声哀嚎,像是黏附在骨头上的血肉一寸一寸被慢慢割下来,浮在空中的那人蓦地睁开双眸,露出狰狞和痛苦。
有细流从双眸之中涓涓流出,哪怕如关鸠这样早已见惯生死,也不忍直视。
只听得‘咯咯’的声响,那青年的骨头好像被全数碾碎,又被重新拼凑一番,直到姿势被调整成那道士满意的形样。
“不错,这才是神灵该有的模样。”那道士捋了捋刻下的胡须,满意地点了点头。“神灵赐福,佑护一方安泰,若是功德足够,说不定你能一朝飞升。”
话音方落,四周一切化作汹涌潮水,向关鸠袭来。
关鸠跌坐在地上,额上都是冷汗。回过神,发现神祠已是恢复了先前来时的模样。
青镬色的眸子亮着光火,微微一转,却是瞧见了高台上面变故突生。
那泥塑的皮肤也是一寸一寸地皱起,而后又裂开,慢慢剥落下来。
关鸠眼神一阵波动,他已经是清楚泥塑里是何人,先前也不过是妄自猜测,如今亲眼见证了这事实,关鸠只觉得有些寒心。
那肉躯经过二十余年的封禁,早就看不出了原先的模样,整个五官早已经走了形。若是仔细去看,还能见到裸露的白骨。
这就是二十年来香客日日前来上香供奉的城隍爷,在这无助的晦暗当中,已是化成了厉鬼,誓要将心中发芽的仇恨还诸世间。
“这,这若是那些香客们知道他们供奉的神灵泥塑,其实是...”
“他们不会知道。”关山道断了关鸠要说的话。“这件事你也要烂在你的肚子里,明白吗?”
那目光直直地落在关鸠身上,关鸠咽了口唾沫,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方才那个道士就是在执掌南都天师府的天师吴道紫,而他那道咒令,一般是请封神灵的。”关山道绕到了这枯尸的前头。“但是普通人如果没有开脉,是受不了的,更何况这人生前已是气若游丝。”
“吴道紫却漏了一点,一个人生前积攒的怨气到了一定程度,便会化身为厉鬼,回返阳世去祸害让他遭遇不幸之人。”
“您今日带我来,要我看这些吗?”关鸠心中有些害怕,虽说他很同情这青年的遭遇,但若是牵扯到这些高层的争斗,他并不认为自己能帮得上什么忙。
关山道看出了关鸠心中的想法,摇了摇头。“知道我为什么要传授你刀法,要知道在酆都府呆了这么久,我只传授给你。”
关鸠茫然地摇了摇头。
“虽然之前和你说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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