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的一日逝去,新的一年到来。
但是,皮牢城却是没有丝毫过年的气氛,城池大门紧闭,寂静的宛如一座死城。
城中赵国百姓们木着面庞,眼神怨毒而仇恨的望着城内巡逻的秦军身影。
城上秦军士卒依旧都处于紧张、戒备的状态,大军都似乎是崩紧了的弦,气氛压抑。
楚赵魏三国联军的仓促撤走,整个皮牢秦军上下猜测纷纷。
不光是普通士卒,甚至就是上面大小各层将领都猜测不断。
“定然是北地天气寒冷,已经不适合大军继续作战了。尤其是楚国士卒,他们根本就适应不了这样寒冷的天气。”
“会不会是因为联军后方被袭击,所以大军匆匆赶回去?”
“难道是匈奴人趁火打劫来了,赵国北面抵挡不住了,急需大军驰援。”
“管他那么多,既然他们退了,我们为何不趁势追击,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
但是,皮劳城此刻依旧是处于消息封闭的状态,根本就无法得到外面的真正的消息,只能是所有人胡乱猜测。
谁也做不得准。
即便是有将领呈上去的言辞,也一样如石沉大海。
但是,相比较联军兵事上的这些事情,更多的士卒们却是更加在意他们大军接下来该是何去何从。
三国联军此刻虽然退兵,但是保不准很快就会再次打过来。
死守皮劳城并非长远之计。
想要渡过汾水,二十多万的大军想要通过更是殊为不易。
搭建浮桥也必须趁天气还为彻底寒冷,动土容易的时候开始着手。
若不然大军一日停驻皮劳城,一日依旧处于紧张之中。
整个大军的形势让所有的人都轻松不起来。
此时,王龁一直都在皮牢城内的县衙内堂,每日对着地图研究个不停,唯有王陵、司马尚等少数几名副将和将军能够见到他。
外面人心惶惶,军心不稳,不少校尉都登门拜见这几人传达军中的不安。
王陵等人也只是宽严安慰,让所有校尉稍安勿躁。
“上将军,联军退走已近两日时间,眼下军心不稳,众将士都迫切的希望回归河东之地。此刻实在是太过于敏感,部分校尉未有上将军军令,全都有些无所适从。”
“上将军每日足不出府,军中将士未见上将军身影,心中惶恐不安。上将军是否应当出府巡视一圈,已安将士之心。”
王陵站在左首位置对着上面埋头案几上的王龁劝解道,脸上带着疲惫和苦涩。
大军之中王龁的声望不做第二人想。
但是偏偏王龁却是每日都忙碌个不停,接连未见王龁的声影,诸多士卒们心中生疑,担忧王龁已经伤重卧床或者是暴毙等等。
原本这些情况都不会有,但此刻大军上下去都紧绷着一根弦,各种各样的问题都在无限的放大。
“不必忧虑。我一日未死,军心一日不会崩溃。”王龁伏在长案上,对着面前的地图看了看,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旋即起身向后舒展了一下身体,望着众人道:
“汝等好生安抚将士们,休整一夜,明日天明大军就开拔出城西渡汾河,回归河东!”
此话一出,内堂内所有的人身躯一震。
王陵更是猛的站起来,屈步上前说道:“上将军,真的这个时候撤军?楚赵魏三国联军未必是真的撤走了啊?其等很可能正在暗中窥伺我等大军。”
此话一出,周围司马尚几名将军都附和的点了点头,他们的心中也是如此认为的。
王龁却是肯定的说道:“不是可能,而是一定。他们一定就是再暗中等待机会,大军撤退也是为了将我们诱出城外,准备等我们渡河的时候重新杀回来。”
“上将军既然明白,为何还如此做?”王陵急了,与其被人半渡而击,还不如一直固守皮牢。
王龁面上神色满是严肃的望着众人道:“我不能浪费赢钧创造的机会,必须抓紧时间渡河。”
“王子钧?”
众将疑惑,王陵皱眉说道:“上将军的意思是,王子钧在后面袭扰联军后路,为我们争取时间。”
王龁点了点头:“此刻除了他之外,没有其他人了。是我给了他自专之权,没想到他姜然带领麾下到了这里。”
王陵顿时张了张嘴,接着说道:“那他岂不是活不成了?”
怎么活?
赢钧袭扰联军后方,不用想就知道用的是小股的骑兵。
想要退回秦国,这里就是唯一的退路。
而这条路却是被近二十万楚赵联军给封锁。
可是,此刻他们二十多万大军都撤退了,赢钧的小股骑兵纵然再能跑,也避免不了被围歼的命运。
“王子钧这是牺牲他自己,给我们争取时间和机会!!!”
王陵这话出口,不光是他自己身躯一颤,就是堂内的其他人也是一颤,脸上露出了惊容。
王龁抬眼望着府衙外面:“王子钧十年不鸣,这次是要一鸣惊人啊!”
喃喃自语的话语声,沉甸甸的压在人的心头上……
与此同时。
长平西面,偏南一点的百多十里外。
深夜的寒风正呼啸拂过树林,大片大片枯叶哗哗作响,虫蛀的树干和枝丫发出了呜呜的声音,宛如鬼哭狼嚎,让人听的心头一紧,不由自主的紧了紧身上的衣甲。
飘散的落叶,落在人的肩上、脚下,乃至于面前的火堆之中。
“噼啪。”
火星四溅。
摇曳的火光将周围围坐的几人面色照的阴晴不定。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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