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轰——
整齐的步伐声从长平大营以西响起,人影前后蔓延铺开,视野的尽头连成了一条黑色的直线。
人过千,彻地连天。
人过万,无边无沿。
视线尽头处,一道人影骑着赤红宝马人立而起,手中的号角凑到了嘴边。
“呜呜呜——”
号角吹响在天际。
一拨拨、一群群阵列在大营营墙上的赵军士卒们望了过去。
一名军侯按剑抬眼望去,瞳孔徒然缩紧。
“是秦军!众军,戒备!!!”
营墙上的号角立刻急促的响起,营墙上的身影在不停的奔走呐喊。
“刀盾手上前。”
“长戈手近前。”
“弓弩手,准备。”
持盾的步卒立刻上前列阵,长戈兵们则是隐藏在盾阵后列,弓手们则是背着箭袋急匆匆的跑了过来,箭矢在抖动中哗哗作响。
戒备的鼓点不断的在营墙上响起,传去大营正中。
营中主兵的是李牧麾下偏将李甘,按着腰间长剑急匆匆走上营墙观望,身后跟随着两名校尉。
左校尉淳于锋怒瞪眼眶,望着飘荡的秦字黑旗,猛地抓住了剑柄:
“秦军竟然绕道大军后方准备偷袭我们。不知死活!让末将领兵出阵灭了他们。”
营地内还有李牧留下的两万大军。
这两万大军不是常规中的老弱,而是切切实实经历了邯郸之战的精锐士卒。
“不可妄动。”李甘眉头一皱,接着按剑沉声道:“王龁大军已经被上将军等逼进了皮牢,秦军如何会出现在这里?必有蹊跷。”
说话间,李甘抿了抿发干的嘴皮,营墙外的视野里,绵延无尽的人海黑压压的压上来。
除了此处大营,天地似乎都淹没在对方前进的脚步声里。
没有任何其余的声音。
如山如岳。
李甘感觉到了一股沉重的压迫感,下意识的握紧了剑柄,凝眉望着外面秦军举着的‘背嵬’军旗,突然间感觉有些棘手。
城外旷野上。
火焰驹轻踏地面前进,李存孝放下号角,目光抬起来,望向前面大营的轮廓,随后禹王神槊抬起。
“呜呜呜——”
雄浑的号角声音在身后大军阵中吹响。
阵列缓缓的变动起来,脚下溅起尘埃,逐渐弥漫人的视线,但是兵器闪烁的寒光却是泛起了浪涛一样的光。
地面上的石子都开始了跳动。
李存孝一勒战马,手中的禹王神槊猛的斩落,火焰驹宛如流星掠地,洪亮如雷的咆哮声在空中回荡:
“背嵬军,进攻!”
旌旗摇动。
一万背嵬军猛然加快了脚下的步伐,轰隆隆的声响里。
山岳崩塌了!
营墙上的李甘目光猛的一缩,后背瞬间绷紧,旋即尖利的吼叫声划破营墙:
“秦军冲营,防御!!!”
话音刚落,原本处于阵列后面的弓弩手们顿时踏前一步,弯腰引弓搭箭。
旋即,冰冷的箭矢齐齐的指向了前方冲营的背嵬军。
更是指向了冲在最前面的李存孝。
“射!”
嗡的一声,箭矢呼啸,笼罩向前面大军。
平静了三年的长平大地,秦赵两军再次交战……
……
于此同时。
西面大地上,皮牢城池黑烟滚滚卷上天空。
“杀啊!!”
厮杀的呐喊声汹涌的响起,宛如海上的惊涛。
金铁交击中,鲜血彪射,不断有士卒惨嚎着倒下,尸体从高墙上坠下,挂在地面如林的长戈铁枪上,血肉模糊的甩在地上。
但是更多的士卒视而不见的踩过尸体,咬牙攀爬云梯而上。
这是更加激烈的攻城,一切都陷入了杀戮之中。
“杀!”“杀!”“杀!”
耳边除了喊杀的声音之外,再也容不下任何的声音。
王翦甩了甩握刀的手臂,肩甲早已破开,血水随着抖动洒了出来,嗓子吼的干涩的像是要冒烟。
周围全是猛烈的厮杀声。
近前的视野里面,楚国士卒再次潮水一样蔓延上来。
这帮拿着秦人俘虏血祭之后的荆楚士卒,此刻格外的凶悍和无畏。
不久之前,更是有一名楚军校尉亲冒石矢攀爬上城墙,手中的大斧头简直无人能挡。
王翦带着一什的弟兄们亲自拦截过去,与对方打了数回合,已是抵挡不住对方,但却又不能退却。
“呼哧、呼哧……”
王翦急促的喘息了两下,平复着激荡的气血,面上的潮红渐渐变淡。
他往日也是自负勇力之辈,但是如今的刚刚成年的他显然还无法和那名壮年的楚军校尉相比。
周围的秦军士卒们此刻更是隐隐已经被此人杀得胆寒。
王翦见此,心中暗自着急:这样下去不行。
当即,王翦收拢自己一什的弟兄,放声大喊:
“杀过去!抬着檑木将那名楚军校尉撞下城墙。楚军只是凭借一腔血勇,不要怕,上将军马上就会带着援兵赶来。”
“找死!!”
瞬间,那边的楚军校尉韩兜就注意到了他,将一名扑来的秦军士卒斩杀,带着身边数十名亲兵横着大斧冲过去。
沿途有人抬起檑木到墙垛上,被韩兜从背后挥斧劈倒在地,檑木却也被丢下去,将云梯上的数名楚军砸落。
韩兜见此一幕,双眼越加通红,手中的大斧一个横劈,直接将另外一名扑来的秦军士卒劈成了两半。
鲜血混着内脏哗啦啦的掉了一地。
韩兜却是一脚踩过,大斧左右狂劈,宛如疯牛一样径直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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