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太太还没反应过来,已经有个披头散发的婆子闯了进来,跌跌撞撞地扑到了苏老太太跟前。
“老太太,老太太啊!”这婆子抱着苏老太太的腿大哭,“老太太您要为我们做主啊!这世子爷不分青红皂白就带着人抄了我们家啊!”
“什么?”苏老太太吃了一惊,觉得自己可能是听错了,“你再说一遍?”
那婆子抹着眼泪又说了一遍。
“真是个孽障!”苏老太太勃然大怒,转头喝问唐国公,“是你叫他去的?”
“祖母息怒。”唐燕凝笑盈盈地站了出来,“这事是我的主意,与父亲无关的。”
话音才落,苏老太太更是恼火,抓起一只茶杯对着她就砸了过来。江沁玥连忙拉住苏老太太的手柔声劝道:“老祖宗息怒。”
唐燕凝灵活躲开,却还是被茶水淋湿了裙摆。
她低头看看月白锦纱百褶裙上沾着的几片茶叶,也有些个恼火——这条裙子算是糟践了。
“祖母要生气,我不敢说别的。只是您好歹也该问一问缘故吧?”唐燕凝抬起头,指着那个婆子大声道,“这是您的陪房,也是柳儿的亲娘。柳儿被您派到了我娘跟前去,服侍不尽心不说,手脚还不干净。我娘一只价钱千两的碧玉簪,她就敢拿了戴在头上,背地里还不知道偷了多少东西走呢。我也不是要抄她的家,只是叫我哥哥带人去看看,这不为过吧?”
“什么?”苏老太太顿时瞪了眼,“价值千金的簪子?”
她出身商户,眼光有限,平生把银子看得比什么都重。听见柳儿竟然拿了林氏那么贵重的首饰,顿时又心疼了起来,看向柳儿娘的眼光也变得严厉了。
“没有的事儿啊老太太!”柳儿娘拍着大腿叫屈,“柳儿的为人您还不知道吗?她有半点不好,您怎么会叫她去服侍大夫人呢?那簪子是大夫人赏她的啊!”
“呸!”不等唐燕凝说话,三太太兜头就是一口唾沫啐了过去,“谁家主子这么大方,拿着千金赏人?”
千金呦……三太太搂着心口直念佛,这丫头胆子也太大了些!
柳儿娘还要再哭,外头唐燕飞已经大步走了进来,手里还提了个绑起来的老头儿,是柳儿的爹。
将柳儿爹往地上一顿,唐燕飞大声道:“这一家子的贼!”
他带着几个人去了柳儿家里,险些气个倒仰。都不用抄捡,那里摆着的物件儿,用的器物,甚至柳儿一家子身上穿的头上戴的,哪里还像个家生子!
抖着手里的清单,唐燕飞嚷着,“祖母,父亲都在,你们看看,这还是个奴才家能有的吗?”
唐国公接过清单一看,也不禁变了脸色,又将清单递给了苏老太太。
苏老太太并不识字,江沁玥便轻声念给她听。
念的时候,江沁玥忍不住看了一眼唐燕凝,心里很不是滋味。
一个丫头,服侍了林氏几年,竟然就能偷走不下万金的东西。这些,大概只是林氏嫁妆里最不起眼的。
凭什么呢?
林氏除了出身,又有哪一样比她母亲强了?可她就能够拥有许多人做梦都不敢想的丰厚身家!
“你们……”苏老太太更是差点儿厥过去,一半是因为气的,一半是因为心疼的。在她看来,林氏既然嫁进了唐家,那她的嫁妆自然也是唐家的,也就是她的,哪里容得别人来偷呢?
“来人呐,把这家子背主的奴才,都给我送到衙门去!”
苏老太太捂着心口一叠声地喊。
“且慢!”唐国公不能不说话了。他对苏老太太劝道:“柳儿一家虽然可恨,却不能送衙门。”
三太太噗嗤一声,帕子掩了嘴轻笑,“怎么,大哥这是怜香惜玉了?也是,柳儿长得杏眼桃腮的,身段又婀娜风骚,大哥舍不得也是人之常情。”
这话一出口,一直安安静静坐在一旁的苏雪柔立刻红了眼圈,哀怨地看向唐国公。
唐国公皱眉斥道:“胡说!家丑不可外扬,这个道理你也不懂?”
他又对苏老太太说道:“以儿子看,柳儿一家不可轻饶,只是也不必声张,叫了人牙子来,发卖出去就好。”
“你说的也是。”苏老太太气息稍平,恨铁不成钢地指着柳儿娘骂道,“你是我的陪房,也不是没见过银子的,眼皮子竟然这么浅!”
又叫唐燕飞,“去把抄来的东西抬过来我看看。”
唐燕飞看了看唐燕凝,见她点头,转身出去了。
唐燕凝浅笑:“祖母,爹爹,也不必为了个奴才恼火。谁家没有几个白眼狼呢?三婶当家,琐事繁多,一时看顾不到也是有的。”
“这倒是。”苏老太太沉吟。
三太太心里就是一咯噔。
果然,下一刻便听见了苏老太太说道:“既是这样,叫雪柔帮衬一把吧,她还细致些。”
“母亲!”三太太急了,这不是明晃晃地叫苏雪柔来分她的权吗?“表姐又不是咱们家的人,哪里好劳动她呢?传出去也不像话呀!”
“胡说,她从小在这里长大的,怎么不是咱们家的人了?”苏老太太含笑瞥了一眼唐国公,话里有话地说道,“雪柔啊,在我心里就是咱们家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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