煌玉城三家管辖范围内的居民们的埋葬场地也是分区域的,而叶休文过去曾路过过叶家范围内的坟墓区,还算有些印象,但换到了任楚两家地界,找到这些位置无疑是个麻烦。
不过眼下周围的人们对于这种询问并不会排斥,听到了询问后便给了答案。叶休文本想离开,却想了想还是停下,驻足。
街道边人们对于执行死刑的赵某满是期待,期待他如何穷凶极恶,面目狰狞。死刑既定,人们便只想着看他死,因为这是为生机奔波劳碌的重复日常里的稀罕事。
有一个头发黑白相间略显臃肿的中年女子随着押运囚犯的赤甲卫队伍在人群中推搡前进,不断被边缘的赤甲卫拦截,不断前进,锲而不舍。她似乎在呼喊着些什么,叫喊着些什么。但都被淹没在叶休文周围嘈杂的说笑声中。
很快,赤甲卫便押解着赵某走近了任香楼。那中年女子似乎已经喊累了,声音沙哑叫着许是赵某的名字。赵某低着头,浑然不去看那奋力呼喊喊冤枉的女子,当做听不见、瞧不见。
在赵某不忍面对那女子的时候,不知是机缘巧合抑或其他正好瞥见了人群中的叶休文,使劲板着的脸努力挤出了一丝苦笑。目光暗淡,回头看了眼自己的母亲,却不知道自己这废物儿子该如何告别。
“滚啊!”他沉默着,不在沉默着。大声呐喊道,不知是在和母亲告别,还是在驱逐这些来看自己去死的闲人。他的行为为他招来了赤甲卫的敲打警告与母亲的尖叫,看热闹的人皱起眉头,喧嚣更甚。
唯有叶休文,顺了他这微小的愿望,背着人群换道路离去。
或许是因为一切因他而起,他虽不是这事件的始作俑者,但却是这一切的导火索。若是他当时不曾出门,早些或是晚些,或是一开始去的是楚家地界,一切或许都不一样。
这种感觉很微妙,但凡一点不同都会引向另一个结局,仿佛一切皆是因果。
从平静的街道一路前进,虽然仍能听见远处的嘈杂,但现在路上的各家各户都开始准备忙碌于生计,在这还是平常的一天。这路虽不是这两天他走的路,但任家的道路布局还算简单,叶休文并没有浪费太多时间便找到了昨日的马场。但却被告知了暂时不营业。
“不好意思。”马场的接待同叶休文说,“现在时间特殊,任家执行杀刑,为了防止意外,按规矩现在城门是暂不开放的,并且我们彼此之间也有规矩在杀刑结束前,马场也是暂不营业的。所以需要劳驾您再等些时间。”
接待突然为叶休文指向了后者的身后,“他们过去了!现在时间正好,您可以去瞧瞧那死刑犯长什么样子。我连事情都没清楚怎么回事那人就被抓了,被执行杀刑。若不是工作缘由,我一定会去看看的。我和你说,这可不是什么常见的事情。您也是运气好正好碰上了。”
叶休文回头看去,赤甲卫已经押解赵某过去了,只留下赤甲卫的背影。而在赤甲卫的背后,是由不同衣着染出的污浊人流。
但有人在这拥挤人流中显得特外突出,人流没拥挤他分毫。远远望去,应该是个身骑高头大马的头戴斗笠的男人,那是任家家主。对于在煌玉城犯下凶案的人的审判由犯案地主人执行,若是定下杀刑,便得由定下杀刑的人执行,有人说过这是对被执行杀刑的人来说难得公平的一件事,若是下不了手,或许那人罪不至死。这是煌玉城历来便有规矩,无关三家。
带斗笠也是煌玉城的习俗。我不见神明,无愧神明,神明不见我,我行杀戮。
叶休文觉得那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作用,只是求个心安。
“不了。”叶休文瞧着任家家主骑着高头大马消失在街道拐角处,摇头说,“我就在这等着吧。不要紧。”
远处街道的人群在叶休文等待的这段时间迎来了两次消散,一次是他们进不去刑场,一次应该就是结束。
在一声不知道从那传响起号角声进入叶休文的耳朵后,不远处那紧闭的大门也带着轻微响声打开,再之后马场才开始营业。
“叶问。十六号。”叶休文熟练报上了名,以及昨日的那匹畜生。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颠簸后,叶休文勒紧了马匹,停在了一处小山之前,不比无尽源岭那些高山,它就像是人们平日里常见的那种山,不高也不矮,特地来爬的不会有感觉,扫墓而来却又嫌累的山。这种小山这边上有很多,排列在一起。
而煌玉城任家地界的居民,生老病死百年间,死去后他们就被埋葬在这些小山上,从以前到现在,煌玉城随着人们的到来而建立,那些跟随而来的人们都死在了这片土地上。成为这被开拓不久的偏远地界的一个个黄土堆。还被记着的仍有香火,被遗忘的土堆被风雨推平,堆叠在丛林灌木之间。
现而今那小山的一面看上去好似被胡乱推平,堆成了阶梯模样,只留下了零星几颗树木。密密麻麻的坟冢从上到下,从左到右有序排列着,它们就像是一种另类的植被,被种在这片黄土荒地之上。
道路被埋在坟墓与坟墓之间,死者与死者在黄土下共舞,生者与死者行走于平行道路。
有的坟墓上用小石头压着早已被日照风雨蚀烂的冥币符纸,碑前捧花只留下枯枝;有的坟墓上冥币符纸颜色鲜艳各异,祭奠花圈上文字亦仍清晰可见。
这就是叶休文的目的地。虽然是岁月日积月累,但这些坟墓数量依旧如第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