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休文记忆主导下的神魂实在太孱弱了,在冥灵神逸散的雾气影响下他的精神难以抵挡。而目前主导神魂的记忆皆臣服崩溃了,他便醒了。
人的记忆影响太大了,若非经年累月积攒了年岁,全盘读取接纳他人记忆是自毁行为。这想当于凭空多了一个经历不同的人格,最终只有自我毁灭一途径。他现在理论上来说仍旧是叶休文,因为他的记忆实在太少了,哪怕他知道这记忆并不是失去,也不是遗忘,而是被模糊了。
他的记忆只差一个刺激点,当那些被如被气泡模糊的记忆又一次看见时,就会被点破。
冥灵神曾是九州大敌,现在也仍是。不仅仅是在于其破坏力,冥灵神的确是九州的诅咒。它不仅仅是天地蕴生,活着的生命在它死气诅咒之下,也会成为冥灵神。
得益于《岁典》吞没冥灵神之魂的逸散,他此刻回忆起的东西多了很多。
那雾气,承载着诅咒,与幻术类似。在触碰到人后,便已经模糊了人的神智,而人们的模糊神智在那诅咒的幻术领域里,会被唤起最深处的恐惧,直到神智被摧毁,意识陷入蒙昧。一切归于平静后,他们会被重塑,皈依于这些被毁灭者幻想出来的千奇百怪的神冥,之后便成为不可名状的冥灵神。
若非是他,方才一瞬这世间便多了一只冥灵神。
那具骷髅比起在煌玉远眺时看见的要小了一圈,看上去仍旧是整体,但细看去他被分作了头颅、躯体与两腿三部分。只是恰好三部分压垮了山林之后,落在了恰好的位置。、
从这看去那冥灵神的尸骨仿佛取替了山岭,成为白骨尸山。
“头…颅……”正在往白骨山岭靠近时,叶休文的脑海中突然响起了小青断断续续的声音,引导他去向那头颅。
“小青?”他抬头远眺那如山大的恐怖骷髅头,在脑海里尝试寻求回应,只是久久没得到她的回复。
“头颅。”叶休文思索着,于冥灵神而言,那是神魂的居所,是最特殊的区域,小青莫非是想他融合那里的骨?
又经过了一番翻山越岭,与那些比起林子最高的树木还要粗大的骨骼擦肩而过,他终是抵达了这冥灵神的头颅前。天已经黑了,他只依靠这夜光石与月光走到这里。
这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在外围的林子里自己都不敢在夜里赶路,更谈何在这本该生存着无数随手能碾死自己的妖兽的内部地带。而且这具庞大的骷髅,比起下午看见的寰水彩羽鹰或是山棱龟要强得多才是,但是从它身上叶休文却没有感受到那种身死威尤在的震慑驱逐感,而是有一种温和感、亲和感,就好像它在欢迎自己、呼唤自己。
月光下,骷髅表面有荧光闪烁。
叶休文觉得自己现在比之这头颅就好似蚂蚁走到自己的头旁边一样,那头骨的空洞被月光照亮,每一个裂缝空洞对他而言都是山洞、深坑。这时叶休文才注意到冥灵神的头颅被从正面均分做两部分,两块在光照下微微错位。
《种骨》,他的脑海中突然慢慢多出来了这么一篇功法。
过去的修士们为了寻求永生之法,无所不用其极。种骨、换血、夺舍都是旧时代探索道路的分支之一。很多时候功法的诞生都是偶然的,它们偏离了原本所求的方向,但却意外开拓了又一条道路。
但与夺舍不同,种骨之术是没有走到尽头的邪术。
种骨要求很高,神魂与骨骼要有极强的匹配度。试验者因为身体的排斥反应,往往迎不来第二次尝试。或是因为神魂与骨骼接触的错误反应成为不可名状的怪物。神魂是人之根本,沾染一点不可控因素都是极度危险的。这使得这条路连许多垂垂老者都不愿冒险尝试。
实际上种骨之术若是成熟了,世间修士便乱套了。
但在历史长河之中,千百代人来而又去,总有异类。
而且小青既然给了,便是有用。
他借着灵力爬进了冥灵神巨大无比的头颅内,依《种骨》之术要求的姿势躺在骨头地面上,并脱光了自己每日赶路都发臭了的衣服,闭上眼念咒,好似正在举行什么邪道仪式。
“魂驱神念,骨寄魂灵,源流不息,魂灵不绝……”
随着种骨之术口诀的吟诵,这些文字失去了他们被人们赋予的含义。这些口诀逐渐变成了工具,那些文字在自己的脑海中为自己编织一个符号,描绘、编织重现出那些古老的,天生天蕴的东西。
某些符号,原生符号。它们代表了秩序,代表了道。
叶休文的神智在口诀的变换中消弭,而他愈发清醒。
这篇口诀并不重要,它之于自己所代表的符号才重要。这篇《种骨》对于其他人来说将是不可通行的道路,之于他却可行。
人们所谓的文字,只是没有意义的符文。
那符号在自己的神魂里愈发清晰,他识得那字,它是其中之一,能代表一切,却也不是一切。
人们不能为它下定论。
随着这符号在他的神魂里被描绘得越来越清晰,他所置身的这个空间,这个骷髅之身、擎天平海的怪物。它坚不可摧的躯体与头颅。比之仙金道铁不遑多让的头骨,在这个时候开始溶解。
白色的光芒在冥灵神山岭似的骨骼间游走,扩大。那些原本荧白色的骨骼变得灰暗,取而代之的是一滴滴白色的骨液从头颅穹顶带着银白色的丝线滴下,停滞在了半空中,随着白色的光芒变化。这厚而坚硬的冥灵神头骨已然溶解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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