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弟抬举了,若没有父皇的谕旨,本宫断不敢冒犯弟妹。”
凹凸不平的怪石挡住兄弟二人的视线,戚云拍了拍手,他身后的侍卫蜂拥而上,将断崖之上的退路给堵了。
而戚风那边,看守皇陵的侍卫从山顶结队而来,不等戚风再说话,为首两人便架住他的胳膊,将他给缚了。
戚风便是有再多愤怒,也只能往肚子里咽,没有父皇的谕旨,单凭太子,不可能调动守陵卫队。
父皇为何要置魇灵于死地?
如果父皇所愿是统一天下,此事非一朝一夕能成,他和叶倾雨这桩婚事,不仅可以将魇灵困于都城,即便叶倾雨周游列国,为鹿隐国寻找契机,也能让她心有束缚,不敢背弃于鹿隐国皇族。
而对于父皇来说,这天下由谁来继承,真有那般重要吗?
难道……父皇的心愿并非统一天下?
戚风的心渐渐沉下去。
叶倾雨足尖点在凸起的石头上,衣袂翻飞,仿若红云从天而降,她手里的红绸已经缠上王通的脖颈,将他从狭窄的峭壁甩向半空。
杀一个凡人而已,费不了多少功夫。
“留他一命。”暮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叶倾雨闻言,斜飞出去,借落石之力,将被勒得脸皮青紫的王通丢到守陵卫队之中,被人接住。
“当心。”这句话是陈默喊的。
轰隆声起,好似惊雷在耳边炸响,原本倾斜于峭壁的尖石,如冰雹一般砸下。
地灵诅咒!
陈默和暮影几乎同时跃出峭壁,陈默伸手去拉叶倾雨,而暮影却从腰间取下银鞭,一鞭子抽在碎石之上,巴掌大的尖石瞬间化作飞灰。
这条银鞭名叫寒霜,是叶倾雨前两日送给她的。
暮影转过拐角,足尖斜点着滚滚落石,整个身子横在半空,一路冲着太子戚云的方向掠去。
退路被堵,峭壁上的几个侍卫无处可逃,避无可避,被落石击中,头破血流,跌下悬崖,一片惨呼之声。
不等侍卫撤回来护,寒霜如电,银光大盛,转瞬便卷了戚云,往悬崖下落去。
几名侍卫急急跃起,剑气凌空压下,割裂暮影身上的月白斗篷,露出里面黑色的裙角。
大喜的日子,将军府的老管家特意吩咐丫鬟给暮影送来两件斗篷,另一件鹅黄的,上面绣了缠枝莲,暮影不喜欢。
寒霜卷着戚云,鹿隐国太子殿下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十分凄厉。
暮影抖动手腕,银鞭在半空闪过一道冷芒,戚云脱离鞭尾,被抛起数丈之高。
立时便有侍卫将手中长剑拍入崖壁之中,腾空而起,足尖踩剑而上,去接开始坠落的戚云。
暮影于虚空而立,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小雪,雪团子似的小娃娃看上去睡得格外安稳。
数柄长剑眼看就要兜面刺来,暮影非但不躲,反而迎刃而上,寒霜破空一声厉啸,月白斗篷碎成千万条破絮,融入纷纷白雪之间。
黑影如电光掠过,所到之处,不管是人,抑或是剑,都化作一团黑雾随风散去。
这鞭子虽然用得还算趁手,但她到底是没了耐心。
将将要被侍卫接住的戚云,悬着的一颗心尚未落下,近在咫尺的侍卫却不见了,眸中只剩一片阴云,他甚至忘了尖叫。
腰间忽而一紧,戚云再次被暮影手中的寒霜卷起。
再无人敢拦。
暮影提着戚云往崖底坠去之时,瞥了一眼断崖,微微蹙起了眉头。
方才没有注意,断崖之上一条狭窄的小道,小道上一个人也无,想来那些侍卫都已坠崖。
奇怪的是,小道上连一块碎石也没有,崖壁上也看不出石头碎裂的痕迹。
好似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所谓的地灵诅咒,难道只是幻象?
那头叶倾雨非但没有抓住陈默伸来的手,反而一脚踹在他腰上,将他踹出去几尺远。
陈默方才是下意识去救她,此刻回过神来,便不再去管她,径直掠上了山道。
这一脚出去,叶倾雨又沉下去不少,眼看就要被淹没在滚滚黑云中。
“五皇子,太子命丧断崖,我不欠你了。”
戚风哆嗦着挣开侍卫的束缚,心里又惊又怒,嗓音发颤,“叶,叶倾雨,你这个疯子,你他娘的害我!”
鹅毛般的白雪消失在乌黑的云雾间,一同消失的,还有那抹红云。
叶倾雨确实是在害他。
太子死了,对谁最有利?
戚风迎娶魇灵,便是表明立场,他对那个位置是有兴趣的,而叶倾雨方才那句话,无疑是在告诉在场众人:是戚风勾结魇灵,害太子性命。
戚风回城之后,还有活路?
皇后不得扒了他的皮?
叶倾雨为何要害他?
得知那块玉佩是地灵族之物后,叶倾雨再入梦之时,便抹去了戚风的气息。
那次的梦中,叶倾雨看到了千年前躲在响石山中的地灵族。
太久远了,很多事物都已模糊不清,可即便是零星的片段,叶倾雨仍感受到了那位地灵姑娘的绝望与愤恨。
这块玉佩是上好的羊脂玉,上面刻着鹿隐国的图腾雪鹿。
这是皇族之物,是当时的鹿隐国太子赠给那位地灵姑娘的信物。
太子山中狩猎伤了腿,被好心的地灵姑娘所救。
而太子却利用地灵的善良软弱,毁其家园,害其亲友。
当时,都城勋贵以猎杀响石山灵鼠为乐,以斩杀地灵为荣。
连襁褓中的婴儿都不放过。
哪怕千年过去,响石山的山风中,仍能听见当初的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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