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亮了京城半边夜空的大火,终于渐渐止熄在高耸的城墙之内。百姓虽被宵禁在家舍之中,但尤止不住那薄薄的窗纸上、院墙上攀爬着的一个个猎奇的身影,观望向街道上开始四散巡视起的重兵来。
黑夜中,那些士兵虽已接到命令将布袜反套在军靴之上,但那数十人合在一起的脚步声却足矣将睡眠较浅之人吵醒。一阵脚步声过后,临街的一户小木屋中,啪的一声拍打头部的响声显的格外清脆,跟着就是一个粗嗓的女子斥责声传来:“二央,这是你爹刚装好过冬用的窗纸,你个贼娃子怎的又捅破了。”
孩童的抽泣声传来:“阿娘,这京城中好久没有出现这么多人了,是有什么热闹可看吗?”
“热闹热闹,贼娃子就知道热闹,再看下去这些官老爷把你那眼珠子给你挖下来。”女人吓唬道。
“行了孩子他娘,他还毕竟是个孩子,大夜的不要再训了,别影响了隔壁屋里李婶他们休息,我去起个夜,你们赶快睡觉。”一道男子的喝止声紧跟着响起,说完出门往外走去。
“刘家的,你看这院里掉落了些什么?”男子刚走到门外,只见站在月光下隔壁的李婶家儿子手中正捧着一张写满大字的纸张,口中照着念道:民心失衡,炽焰凶煞,基业不稳,地火天降。……当诛首恶,方始太平。这是什么意思?他茫然的抬头向天空中望去,只见无数的各色纸张从天而降,更有一张直接遮住了他那迷茫的眼睛。
……
此时天色尚未完放亮,匆匆打开的皇宫大门内,一骑飞马直奔桓海侯府而来。
宣富阳侯李茂芳、金陵提调官于冕随旨进宫。
早朝刚毕,两人已在东宫别苑内见到匆匆被搀扶过来的太子,两人刚要行礼,太子却一挥衣袖端坐在椅上看向两人冷声道:“两位爱卿,昨夜做的好大事情,莫不成是想学学那西楚霸王来一出火烧阿房宫?连带着烧死本殿这胡亥?”
两人闻言慌忙跪下,以额触地齐声道:“太子殿下不知此言何意?”
“哼何意?内侍来报,昨夜你二人自宫中出去之后,背上尚伏着一名浑身血渍的女子。不知两位爱卿作何解释?”这消息来的好快。
昨夜一片大乱,我可从未注意到出宫时仍有人看到这幕。两人迅速对视一眼,心中均已想到。
“启禀殿下,昨夜微臣已把下情告诉给张公公。不知他……”李茂芳跟着应答道。
“张福之言我自是听到了,不然你二人以为此刻还能跟本殿在东宫里悠闲说话?早拖到刑部的大牢中去了。”太子打断李茂芳说话道。
“那不知殿下可查出了什么端倪?”
“二位爱卿不要着急,先与本殿说说,你二位昨夜去往了何处?”
“殿下,我二人看到宫中大火,心中担心殿下批文受损,因此慌忙赶去大殿之中救火去了。”于冕赶忙将起两人之前商议好的言语搪塞道。
“哦?那救火的众人之中怎么未有一人曾见过两位爱卿?”太子听到两人说话,手中撵着杯子不住的转动着说道。
“许是救火之人太多,故而不暇左右去看吧。”李茂芳越答越轻松起来。
“那那名浑身血污的至宁姑娘又是从何处而来的?”太子皱眉问道。
“自然是从那放火的贼人手中抢来的,殿下您应当已知道那冰窖之中尚有两具尸体,便是那放火的贼人。”
“放火的贼人?何时抓贼的反倒被当成了贼。你以为将里面的人毁尸灭迹本殿便无从可查了?于冕。”
“殿下,不知您可查到了什么证据?”
“现在是我问你二人问题,李茂芳你莫要再跟我耍滑头,我问的亦不是你。”说着话太子将头偏向于冕方向。“于冕于景瞻,你便以你于家名声发誓告诉我,昨夜防火之事跟你没有丝毫关系”那目光紧紧盯着于冕。
“舅舅,您既然已知道,又何必如此。”李茂芳谄笑着道。
“谁是你舅舅,我先是君,后才是你娘舅,李茂芳莫要这等时候便跟我攀起亲起来。”
“舅舅你可多时不去见我母亲了……”李茂芳有些油腻的声音又起。却被于冕伸手打断了,长长呼出口气后:“殿下,昨夜之事,因于冕救人而起,求殿下不要在拿富阳侯问罪。于冕愿一人承担此罪。”
“三殿大火,数年万余名工匠之功毁于一旦,你以为你一人之力担的起?于冕,你也太小看本殿了。你倒来看看这是什么?”说着话太子手上却已多出数张白纸扔向两人。
“民心失衡,炽炎凶煞……殿下这是?”观之瞬间面色苍白的两人小心翼翼的问道。
“一夜之间,这些纸张传遍京城各处。难道以你二人聪明看不出这几句话中包含之意?”
“此乃蛊惑人心之谣信臣……臣不敢说。”连李茂芳语气顿时也开始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看懂便是看懂,有何不敢说。既然已看到此两张纸页,昨夜你二人究竟做了何事现在可否说与你这舅舅说说?”太子叹了口气,方才目露无奈的对李茂芳道。
“殿下,李兄根本不知此事,还是由臣说明罢,昨夜臣明知夜闯皇宫乃是死罪,但仍放心不下失踪的至宁姑娘,趁着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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