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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想得入神,感觉门口有异样。他猛的睁开眼,骇然发现,寝宫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无声的开了。

弘晳和弘晈,一老一少两个人,脸色惨白,像两个鬼魅一样站在地上!

他猛然坐起,惊恐的望着这两个人。弘晳脸上泛着阴冷的笑,弘晈回身把门关上。

乾隆更觉害怕,喝问道:“宫门已经下钥,你们是怎么进来的?不奉旨夜入内宫,你们好大的胆子!”

弘晳阴冷的脸上又多了一丝轻蔑,“嗬嗬”冷笑着说道:“少在那装模作样的吓唬人,宫里怎么了?”

“我就生在这里,长在这里。我见天儿在这里玩儿的时候,还没有你呢!”

乾隆豁然站起,怒道:“放肆!敢这样和朕讲话,你不要命了吗?来人!侍卫!侍卫!”

“呵呵呵呵”弘晳笑得更张狂了:“喊吧,敞开了喊,看看有没有人进来接你的旨,奉你的诏,嗯?哈哈哈哈……”

“侍卫!侍卫!来人!”乾隆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大叫着,可是,除了弘晳的阴笑,他听不到任何回应。

“省省吧,别费劲了。”弘晳向他走近了几步,他下意识的往后退,却被床榻挡住,一屁股跌坐在榻上。

弘晳站在了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弘晈也无声的跟了过来,站在弘晳身边,却不说话,只是两只眼睛死死的盯住他,目露凶光。

乾隆知道再叫已经没用了,想强迫着自己定下心神,可是说出的话却将他的恐惧暴露无遗:“你们……你们想要怎样?”

“想要怎样?算账!”弘晳眉眼一挑,接着说道:“这都两辈子人的账了,旧账加新账,再不算算,时间久了,保不准还真就忘了。”

知道已经无可回避,乾隆也强自镇定下来,当即回道:“算账?哼!朕知道你的心思。”

“你阿玛做了几十年的太子,如果他不被废,现在,这宫里的主子应该是你,对不对?”

“你说得对!”弘晳提高了声音说道:“我就是这个心思,怎么样?我的心思有错吗?”

“我阿玛是圣祖爷的嫡子,我是圣祖爷的嫡长孙,我做这宫里的主子,不应该吗?你呢?你阿玛是庶出,你也是庶出。我阿玛被封为皇太子的时候,你阿玛还没出生呢。”

“立嫡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无论嫡庶、长幼、贵贱,你阿玛哪一点能和我阿玛比?你哪一点能和我比?嗯?”

“你住口!”乾隆被他戳中了痛处,已经怒不可遏了,早已经忘记了害怕,厉声的反唇相讥:“别做你的春秋大梦了!”

“你阿玛的皇太子早就被圣祖爷废了,废了两次,明发诏谕!全天下人都知道,只有你还在梦中!”

“没错,我阿玛是被圣祖爷废了,可是你阿玛的皇位就来得清白吗?没有他不清不楚的坐上了龙椅,哪轮得着你在这跟我大呼小叫。”

“我懒得跟你费话,你阿玛做的事,他自己心里清楚。他这会儿没准正在圣祖爷那为自己狡辩呢,你还不去帮着说两句!”

他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毫不迟疑的向乾隆刺来,乾隆猝不及防,惨叫一声,眼睁睁的看着那锋利的匕首深深的刺入自己的胸口!

随着“啊”的一声惊叫,乾隆猛的坐起,愣怔了一会,他才缓过神来,原来是一场噩梦。

他浑身已经被汗水湿透,贴身的衣服都已经粘在了身上,心怦怦的好像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样。

房门“哗”的被推开,烛台上那根已经快要燃尽的蜡烛猛的一闪,几乎熄灭。值夜太监和侍卫快步冲进来,见皇上安然无恙的坐在榻上,这才跪下道:“主子!”

“没事,今天累得紧了,睡得不好。”乾隆尽量轻描淡写的说道:“朕没困意了,掌灯,上茶。”

太监点亮了六根蜡烛,屋里顿时亮了起来。待人都退出去,乾隆感觉心跳渐渐平稳了,身上的汗已经退去,被汗打湿的衣服贴在身上又粘又凉。

外面起风了,一阵阵呼啸而过,吹得窗扇一鼓一鼓的。偶尔有被风吹起的砂粒打在窗玻璃上,发出轻微的脆响。

殿顶檐角的铁马被风吹得叮叮当当,在寂静的寒夜中尤为刺耳。

他喝了一口热茶,呆坐在榻边,两眼迷茫的望着跳跃的烛火,还在回想着梦里那惊悚的一幕。

这半年来,已经不知道做过多少次噩梦,但这一次是最真切的,所以也最骇人。

弘晳和弘皎的心思他老早就知道,只是在他们的罪行还没有彰显之前,不可能无故对一个亲王、一个郡王下手,桃子总要等到熟了才能摘。

他双手用力在脸上搓了几下,又长长的叹出一口气,仿佛要把自己内心的苦闷都倾吐出来一样。

如果能回到从前,他从心里不稀罕做这个皇帝,什么苗疆,什么朝鲜,本就跟他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这半年来,每天战战兢兢的过日子,白天看着高居九重,晚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噩梦惊醒。怕自己睡觉说梦话,他让值夜的太监和侍卫都站得远远的。

他最渴望的就是回到原来的生活,这半年里,他记不得有多少次在梦中回到了家里,看到了日思夜想的妈。

妈还是那么美,只是明显的憔悴了,以前是满头的青丝,现在却依稀有了白发。

妈妈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张带相框的照片。从他记事起,妈妈的床头就永远摆着两张照片,那是他和哥哥的百日照。

此刻妈妈把他的照片拿在手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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