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清早,殷晏很早就起了。
下楼走到餐厅,就看见殷衡坐在长桌的另一端用餐,而史密斯正站在旁边小声地汇报些什么。
他们面前的长桌上摆着烛台,身后是巨幅油画,两个人就像是优雅的中世纪的贵族绅士,和华丽的油画背景浑然一体。
殷晏走进门,正好听见史密斯在说:“……已经把人送到了。”不过他刚刚走进来,史密斯就转过头,笑容如常地向他问早,不再继续刚刚的话题。
殷晏礼貌地回应了史密斯,然后又看向坐在长桌尽头的殷衡。
“哥,今天早上就起身回国吗?”他开始说中文。
殷衡垂着眸,正在用刀叉切开圆盘里的早餐,言简意赅地回答:“八点半的飞机。”
殷晏薄唇微动,想开口问昨晚宴会的事,但是话到嘴边,最终变成了一句:“好,我知道了。”
既然今天早上要离开,那么就表示在这里的事情都处理完了,在这几天,无声无息中,一切都落幕了,而他却什么都不知道。
他走过去,坐在殷衡左手边的位置上,拒绝了史密斯想帮忙的好意,用没受伤的左手开始笨拙的用餐。
两人没有再说话,不管是殷衡还是殷晏都是沉默寡言的人,安静地吃完早餐,史密斯就让两个佣人将一个大箱子抬到大厅。
“先生,这批画就是昨天下午刚从地下室的暗隔中发现的。”他戴着雪白的手套,小心翼翼地打开木箱子。
殷衡垂眸,一双眸子漆黑如墨玉,淡淡地审视着木箱子:“一百多年前的古画?”
“是的,初步估计,已经有一百五十年多年。”
“打开看看。”
以防强光直射会让颜料逐渐褪色,让两个佣人拉上厚重的窗幔,客厅的光线稍微晦暗下来,史密斯才用戴上手套的手,慢慢展开了其中一幅画卷。
画中的背景是古色古香的书房,十来岁大小的男孩规规矩矩地坐在木椅子上,正借着烛光用毛笔写字,桌案的空白处大摇大摆地坐着一个少女。
少女穿着鹅黄色绣银纹的飘纱衣裙,云鬟雾鬓,容貌绝丽,歪着头看男孩写的字,弯弯的黛眉似颦非颦。
房间里一切都很暗淡,烛光朦胧,只照亮巴掌大的地方,昏暗的画面中,只有衣着鲜亮的少女是唯一一抹亮色,
这幅画最古怪的地方是,一把戒尺漂浮在男孩左手手背上方,似乎要打下去。
殷晏和史密斯都没看懂,那把飘起来的戒尺寓意着什么,只是觉得这画,说不出的古怪诡异,又莫名的很和谐温馨。
在展开画的瞬间,殷衡冷漠的目光中闪过一丝错愕,他抬步慢慢走上前,幽黑的眼睛定定地看着画中的少女,是她?
片刻后,他平静地开口:“除了画,还有什么?”
史密斯从另外一个盒子中,拿出一本用塑料袋重新密封好的手札:“还有这本书,但是很抱歉,先生,上面复杂的文字我不认识。”
已经泛黄的手札看起来很厚重,殷衡戴上薄如蝉翼的白手套,翻开古籍第一页,上面是密密麻麻的篆文。
他之前能看懂青玉碗上的篆文“西燕玉府制”,是因为西燕古国存世的古董文物稀少,每一件都价值连城,“玉府”则是专门为西燕皇室保管、调度、雕刻玉器的机构,这个内务机构每制作一件玉器,都会刻下篆文五字款“西燕玉府制”表示皇室御|用,殷家收集的藏品中也有几件这样的玉器。
目光在这些形式奇古、曲折随意的篆文停驻了两秒,殷衡淡淡地吩咐道:“把这箱东西一起放进姓李中。”
站在一边的殷晏有些惊讶,哥哥是准备把这些画带回国?难道这些画里有什么奥秘?
……
记
慕容蓁在公寓里足足待了五天,都没有见到一个人。
她坐在露台的玻璃栏杆上,风从身体里穿过,百无聊赖地荡着裙摆,数起了楼下公路上来来往往像是蚂蚁一样小的车辆。
因为,现在是白天,公主殿下没有星星可以数了。
“九千九百七十一,九千九百七十二,九千九百七十三……九千九百九十四。”
数了一会儿,公主开始喃喃自语,清灵的声音中透着一丝无奈:“唉,怎么还没有人回来呢?难道住这里的人也搬走了吗?”
公主殿下抬头,看着远处的高楼大厦和广场中心巨大的喷泉发呆。
也不对,她这次明明还没来得及捉弄人。
“难道是殷衡那家伙故意把佛珠放在这个地方?”
也不是没这种可能,听说佛珠是殷家的传家宝,殷衡再怎么生气,应该也不至于把佛珠送人。
可如果把佛珠手串埋进祖坟里,想必殷衡也猜得到,公主能把他家的祖坟刨了爬出来,要是把佛珠放在祠堂,公主可以在他家祠堂一天闹三次鬼,把佛珠放库房里的话,公主能把他家库房搬空。
所以,殷衡一怒之下,就把佛珠放在这个上不沾天下不着地的宅子,似乎也说得过去?
可是,如果一直没人来带走佛珠,她岂不是要在这里待几年,甚至几十上百年,直到房屋倒塌或者易主?
公主神色黯然下来,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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