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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坚似乎没有料到陈安晏会突然说出这番话,一时愣住了,也不知道怎么答话。

而陈安晏似乎已经猜到了丁坚会有此反应,依旧眯着眼睛半躺着。

丁坚见了心中更加不安。

“您自然是老爷和夫人的孩子。”丁坚深吸了一口气道,“老爷和夫人对我有恩,我一个人也没什么牵挂,索性也就在府上住下了。至于十二年前……”

“我今年可已经十二了,”陈安晏摆摆手打断了丁坚的话,“可不是三岁五岁那时候那么好糊弄了,既然您还是这幅说辞的话,那这事不提也罢。”

丁坚不觉间又死死的握着酒盅,眼看又要将它捏碎。

所幸丁坚似乎想到了什么,片刻之后,那只握着酒盅的手还是慢慢松了开来,拳心处竟已是涨的通红,也不知是握着酒盅的缘故还是因为陈安晏的话让他全身都紧绷了起来。

丁坚回过神后,轻笑道:“少爷您说笑了,我可从未糊弄过您,您当真就是老爷夫人的孩子。”

陈安晏微微一叹问道:“敢问丁叔叔可曾有过婚配?”

丁坚奇道:“您出生之前我便已在府上,自然未曾婚配,您问这个做什么?”

陈安晏轻笑道:“这便难怪,那您可曾见到过谁家父母将自己孩子交由家仆抚养,自己只在孩子需要喂养之时才与之见面?”

丁坚想了片刻道:“这个我倒是未曾留意,想必有吧,许是因为生意繁忙呢。”

“若是如此,那为何对安辰如此关爱贝至?太白居扩建的计划为了他都一拖再拖。”陈安晏顿了顿道,“我这么说并非对他们厚此薄彼不满,说实话他们怎么对我,这些我都不在乎,我在乎的仅仅是我的身世。”

丁坚摇头道:“光凭这些也不能说明什么,或许只是因为您的病,所以他们才将希望都放在了二少爷身上。”

“不不不,当然没那么简单。”或许是炭盆烧的太旺,陈安晏的发间已经隐隐有些细汗,“或许这些年您将注意力都放在了我身上,却是没有注意到老爷夫人的态度。他们对你我更多的是敬畏,他们跟安辰才更像是一家人。您莫要忘了,我今年已经十二了。”

丁坚又摇了摇头,道:“还是不够,自古以来父母偏爱幼子之举乃常有之事。再者而言,二少爷今年也才五岁,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老爷夫人多加关爱一些也属正常。而他们对您的态度,或许也只是因为您的病觉得有些失望又或者是对您有所亏欠。”

陈安晏稍稍直起了些身子,望了一眼远处,江潮似乎已经蠢蠢欲动。“六岁那年我与隔壁布庄李掌柜、对面茶庄刘掌柜他们的孩子在后院玩捉迷藏。我瞧见院里有个储水的大缸是空的便躲了进去,谁曾想竟在里面睡着了,直至天快黑了才醒。只听到您在院里大骂老爷和夫人,训斥他们整日游手好闲,只知赌钱饮酒,连个小孩都照看不好。老爷夫人只是唯唯诺诺不敢吭声,最后是我故意伸了个懒腰发出些声响才让你们发现的。我接着装睡,是您把我抱回屋替我擦的身子我都记得。”陈安晏顿了顿接着说道,“我听说那天晚上街上的两家赌坊招牌都被人拆下了,自那以后老爷夫人便安心在家打理生意,来年便听说夫人怀上了安辰。”

丁坚望着露台上的那个背影,半晌都没有说出话。又给自己倒上了一盅酒随即一饮而尽,“想不到您年纪小小心思竟已是如此缜密。”

陈安晏微微摇头道:“这不算什么,您在我记事起,每隔十日便会出一趟门,少则半日多则一日便回。自我六岁在水缸睡着那日起,您还是每隔十日出一趟门,只是每次都是在我入睡之后出,日出之前必归。”

“您连这个都知道?”丁坚苦笑道:“这些年我一直都以为隐藏的很好。只是为何您之前从未提起?”

“我也曾想过告知老爷夫人,想要他们对您多加提防,不过他们与我素来不亲近。”陈安晏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接着说道:“况且就依我六岁那年看到老爷夫人对您的态度,我想就算告诉了他们也应该无济于事。而您这些年对我也颇为照顾,想来对我也并无恶意。”

丁坚定了定神道:“您能够这般想,我便知足了。您只需要知晓,我定然不会害您。而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先将身体养好。至于您的那些疑问,现在还不是时机,您一定要相信我。”

“可我今年都已经十二了啊。”这是陈安晏今日第三次说这句话了,言语之中,满是无奈。

可丁坚却是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眼见陈安晏的小脸被炭盆印的越来越红,而他已是昏昏欲睡。

忽听得前面大堤之上嘈杂之声四起,还有数人大喊“潮来了”!

陈安晏瞬间便被惊醒,放眼望去,在东方极目之处,一条白线正从海面之上迅速涌了过来。只见这条白线越来越近,浪涛之声也是越来越大。片刻之后这条白线似乎凭空掠起数丈,大有万马奔腾之势。随后浪潮又纷纷撞击于大堤之上,似有山崩地裂之音。

大堤之上的游人捂着耳朵躲着溅起的潮水,那几个作画的书生却是拿起了画板遮水,好不快活。

陈安晏叹道:“钱塘江大潮果真名不虚传!”

话音未落只听得二号亭传来一阵惊呼!

“公子?醒醒公子!”

丁坚一惊,忙跑到窗户一侧,伸手轻轻一推,力度刚刚好只打开了一丝缝隙,只见对面那名老者也正好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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