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宗业徐徐点头,接过话茬来,用他那阴阳怪气的嗓音说道:“话虽如此。但想要维持一时,尚且容易。想要维持数十载,倒也难呐。尹温烈虽被你们拿下来了,贪狼关却还要有人来守。你们打算,交给谁做?”
王耕与狄挽凤相视一眼,皆沉默不言。相等彼此先开口,自己好再做决断。但两人都不愿先开口,故而一时气氛有些尴尬。又过了一阵,王耕实在耐不住性子,干笑两声,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闻听尹温烈亲自提拔了一员副将,年不满二十,若遣他做镇北将军,如何?”
“那小子叫莫然,我在漠北见过。毛手毛脚的黄口孺子,乳臭未干,怎能托付大事。王大人糊涂了。”狄挽凤瞥了一眼王耕,呷了口茶,心想堂堂吏部尚书,眼界如此短浅,也不过如此,故而嘲笑道,“更何况那小子乃是尹温烈亲手提拔,二人亲如手足,几乎是一个模子倒出来的倔驴脾气,如何能与我们一同做事?”
王耕闻言抚掌大笑道:“我就是要用这尹温烈的人,也正是看中了他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才能顺你我之意?”
仇宗业与狄挽凤皆不解其意,相视一眼,忙问道:“此言何意?”王耕遂解释道:“二位不妨这样想。倘若我们明目张胆的用我们自己的人去镇守边关,势必会让朝中那些时时刻刻盯着我们的老顽固有所察觉,到时他们必然会合力劝谏圣上,致使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而倘若我们先保荐那毛头小子做镇北将军,再以其年纪尚轻,难以独掌大事为由,派遣一位我们的人,做监军,时时刻刻盯着那小子。届时那小子定会成为你我的掌中玩物,扶植的傀儡,空壳一座,并不管事。岂不是既能堵塞老臣之口,亦能如你我之愿?”
“甚好。”仇宗业面无表情的喝了一口茶水,放下茶渣,似笑非笑的望着洋洋得意的王耕,说道,“王大人构想周密,计策完,想来已然盘算多时了罢。”王耕闻言陪笑行礼道:“仇公公过奖了。”
正当二人自以为此事已然完之时,狄挽凤还有些犹豫。凝眉眯眼,揪着衣袖问道:“话虽如此说,但说永远比做,来的轻巧。可那莫然年不满二十,便担任镇北将军如此要职。朝中之人,难免会有闲言碎语。”
王耕闻言大笑,指着狄挽凤毫不留情的笑道:“贤弟啊贤弟,你有所不知。那尹温烈十七岁便官拜镇北将军,这么多年来,朝中对他从不信任到赞口不绝者多矣!有这珠玉在前,莫然又是尹温烈亲自提拔。朝中岂会有人质疑?更何况有兵部鼎力相助,我吏部率先保荐,再由狄老弟你的中枢院从中周。此事必成!”
狄挽凤闻听此言,疑云尽释,顾虑无,心中暗喜,忙差遣府中下人准备宴席,欲招待二位贵客。可仇宗业却笑而不语,看了他二人一眼,皆满脸喜色,便开口说道:“不必如此麻烦。只消狄大人去见皇后娘娘一面,再由皇后娘娘这枕边风吹一吹,何愁陛下不允?”狄挽凤闻言先是一愣,随后微笑着捧茶敬奉道:“仇公公心思缜密,顾虑周,我等不及也!”一旁的王耕也连连点头附和。
正当此时,仇宗业又开口说道:“咱家不妨再告诉二位大人一件秘事。这些年来,陛下已然年近七旬,龙体愈发不如从前,近些时日又染了风寒,病体沉重,牵出不少陈年旧疾。宫中御医皆束手无策,私下里言道,陛下恐怕大限将至......如今东宫无人,二位不妨琢磨琢磨着立储之事,其中大有文章可做。”
这可是一等一的大事。嫡长子早亡,如今太子仍未立,当今圣上又不喜庶长子。倘若老皇帝果真驾崩,撒手人寰,太子之位必然空缺。到时每一个皇子都有可能坐上帝位。如果他们下的筹码能中,日后定能根本更上一层楼。故而王耕与狄挽凤都极为重视此事,连连道谢。仇宗业只是微微一笑,说道:“二位大人不必谢我。只是这日后,莫要忘了咱家便好。”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狄王二人点头若捣蒜。
“咱家还有一言说在前头。当今圣上毕竟还在位,尔等切莫妄论立储之事。免得触怒圣上,人头不保,还要牵连咱家。”仇宗业立眉怒目,冷言警告道。狄挽凤与王耕连忙答应。此时小厮来报,只说是宴席已然备妥。三人遂起身,狄挽凤与王耕于左右扶住仇宗业,正欲一齐往正厅赴宴,不想却见一个小太监匆匆忙忙的闯入中枢丞府,跪倒在三位大人身前。
“仇公公,王大人,可算找到你们了。圣上急召公公与大人进宫。奴才找遍了承天府,才寻到此处。”那小太监上气不接下气的喘着,脸颊飘红,满额冒汗。王耕见状,心想必是有要事相商,故而不敢耽搁,急忙向狄挽凤辞行:“圣上急召,今日无福消受老弟的宴席了。告辞,告辞。”说罢,便与仇宗业一同离开中枢丞府。
且说那狄挽凤也不相送,而是微微拱手后,目送着二人离开。待他们的背影彻底消失在回廊尽头,一直无比谦恭的狄挽凤这才敢直起腰来,背着双手,恢复了他朝廷高官的派头。身旁亲信弓着身子自作聪明的说道:“这王大人虽是三品大员,但竟敢与大人您兄弟相称,实在是太过无礼。”
狄挽凤并不动怒,嘴角反倒挑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冷笑一声说道:“哼。那又如何?这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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