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构不理朝政之后,三司就好像变了一个样,各个部门直接被拆了一个稀巴烂,责任也被划分得清清楚楚。
原本三司讲究一个制衡之道,因为担心官员贪赃枉法,一件事要好几个部门一起干,好相互监督,现在却一个部门全权负责了。
三司变法,这可不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而是直接把大乾官制的胳膊都拽起来了。
为了配合三司更改用钱制度,不仅三省要变,下面的地方官也要变了,就连一个县里面都要对照着朝廷,拆成六个房,好让权责分明。
调拨给谁的钱就是给谁的钱,严禁他用,御史和东厂的探子满大乾乱转,跑得比驿卒还勤快,就是为了严查这事。
现在哪怕就是个乞丐也知道,这大乾的天要变了,不过是转晴还是转阴,却各有各的论调。
我大乾的天马上就要晴了,铁柱对此深信不疑,不为别的,就因为他能吃饱饭了。
铁柱小时候家境还算不错,有两亩地,他爹又是个种田的好手,不仅能把自己家的地伺候好了,还有余力给村里的大户帮工。
也许是生活好了,铁柱他爹就飘了,没有遵循起贱名好养活的老规矩,给铁柱起了这么一个名字。
现在想起来,铁柱对自己父亲还有些埋怨,柱子是什么,那可是和栋梁一个级别的东西,像我的贱民能顶这么大的名吗?
在铁柱出生没多久,他娘就没了,三年前,他爹也离世了,为了操持丧事,铁柱把家里的两亩地都卖了,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佃户。
结果两个月前,扬州大涝,村里的地主不想养那么多佃户了,铁柱只能进厢军去混口饭吃。
进了厢军后,铁柱才知道为啥厢军会被叫做贼配军了,因为饿啊,不偷不抢只会被饿死。
可在三司改规矩后,厢军的待遇就变了,每天吃的不是什么清澈见底的泡米水,而是货真价实的粥,隔几天还能吃上菜。
就凭这,没什么文化的铁柱就觉得秦构是个好官家。
“好你个憨大,明明刚才都给你一碗粥了,现在还过来干嘛。”
看着凶神恶煞的火头军,铁柱心里暗骂道,你们这些狗东西,十几天前喂我们喝水的时候,那点头哈腰的样子跟青楼里的龟公都差不多了。
现在变天了,干这活没油水了就这副模样,迟早哪一天进大牢里。
心里在骂,铁柱脸上却讨好道:“吴哥,您就再我给来一碗呗,反正这粥都要进我们肚子里,您也拿不走,给我两碗又没啥。
而且我听老梁头说,我们这些贼配军也是有军饷拿的,足有五百多文呢?等军饷下来,我就好好谢谢你。”
那放饭的吴哥一瞪眼道:“记住了,我们是厢军,不是什么贼配军,连自己是什么都知道,还想多要粥,快给老子滚。
不知足的狗东西,要以前只有给那些大善人帮忙的时候才能有你一碗粥吃,现在还敢要两碗。”
说是那样说,吴哥拿勺的手却给铁柱盛了满满一碗粥。
铁柱面上千恩万谢地离开,心里照样把姓吴的骂了一个狗血淋头,要是哪个主家想用几碗粥就招来一个佃户,那他在乡里名声也就彻底臭了。
也只有他们这些走投无路的厢军才会只求一口饱饭。
想到这,铁柱心里对秦构愈发感激了,如果不是秦构变法,现在还是随便哪个地主出个几百贯,他们这些厢军就会被上官卖了,去给那个地主干苦力。
就那对以前的厢军来说都已经是好日子了,之前铁柱吃不饱饭的时候,为了抢一个给地主挖水渠的活,把自己的脑袋都给打破了。
至于现在,每天哪些厢军要干哪些活,那可都是安排得明明白白的,谁也不敢把厢军卖出去干私活,为自己捞钱,相比之前,可真是舒坦太多了。
拿到第二碗粥后,铁柱吃饭的时候就从容了许多,因为不需要急着喝完第一碗粥去抢第二碗了。
坐到老梁头身边一口一口喝着粥,听一听老梁头不知从哪得来的小道消息,是铁柱每天为数不多的快活时光。
“赣州那边一个修路的判官和奸商勾结,把我们厢军的军饷高价买石料去了,然后一倒手,就把军饷装自己口袋里。
那边的厢军弟兄也争气,没拿到军饷就硬是顶了三天没干活,没跟上进度,赣州那边自那判官以下,什么指挥使,都虞候全被御史查了。
现在赣州兄弟那边顿顿都是吃干的,还要下饭菜,军饷更是下来就发了。
我估摸咱们这边的银子也快下来了,崽子们都争气一点,这个月完了不见军饷不干活,其他营头那边也都打好招呼了。
厢军拿银子的事老子以前听都没听过,可不能让那群混账东西搅黄了。”
“老梁头,这事你都敢干,以前刘头怎么死的你忘了?”
老梁头冷笑一声道:“怕什么怕,现在御史满地跑,老子烂命一条,死了就死了,那些当官的家大业大,一条烂命换他们几代家业还不值?”
“嘿,现在一变天,你老梁头以前那么怂的人都抖起来,要是真能拿到军饷,我那五百文就是老梁头你的。”
“滚滚滚,老子都快入土的人了,要钱干什么,你们这些后生是赶上好时候了,这军营里不愁吃穿,每月五百五十文的银子拿到手里就是自己的,干几年老婆本都有了,可不能挥霍。”
“老丈,你们的日子舒服了,但以后朝廷的日子恐怕就不好过了,现在那些读书人都在说,官家用五千万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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