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甫啊吉甫,没想到你这见识还不如一介老卒啊。”
吕惠卿摇头反驳道:“我还是觉得官家把商业看得太重了,商业怎么说也是末业,空买空卖于国无益,钱是能吃还是能穿?只有地里种出来的粮食,妇人织出来的衣服才是财富。”
王安石摇头笑道:“吉甫你这就想岔了,愚兄我这几年赋闲在家,也算是把这些事想明白了一些。
这商人若是利用得当,也是能促进农事的,当初官家为什么要在江南地修路?”
吕惠卿迟疑了一下,有些不确定道:“因为江南物产丰富?”
“对喽,江南地为什么物产丰富,以愚兄所见,有五成在于天时,庄稼长得好,另有五成在于地利,水网密布,便于商贸。
商人逐利,总想着买卖些什么,可这东西就那么多,若想多进行些买卖,就要想办法多进行些产出。
这江南之民之所以比淮北之民繁劳许多,就因为他们不仅要操持农事,也要想办法务工。凡所劳必有所获,这江南之地自然物产丰富。”
见王安石兴致勃勃,吕惠卿笑道:“王兄,那这次寇相邀您入京为官,您是真的有意入仕了?”
王安石点头道:“曾公亮食古不化,不知变通,一心想阻挠变法,他毕竟是副相,寇相又年纪大了,被他折腾得筋疲力竭,已经快拦不住他了。
官家设立的荔枝案下文还没出来,他就不顾君臣之约,硬要去劝谏,况且,愚兄守丧赋闲这四年也不是一无所获,也到了该施展胸中抱负之时了。”
吕惠卿笑道:“那小弟就先恭喜王兄再入仕途了,小弟心中还有一问,王兄认为官家设立那荔枝案究竟所谓何事?”
王安石摇头道:“愚兄也看不出来,不过,定是有颇多争议,就连官家也不确定成效之事,所以才用送荔枝为名掩人耳目。
到时就算有什么岔子,也不过是官家想吃些荔枝罢了,和我大乾国策无关,与三司变法之事异曲同工。看似其人自作主张,实则皆是官家安排。”
荔枝案到底要干什么?别说王安石了,就是执掌荔枝案的金秋月心里也不清楚。
她这些日子压力很大,秦构隔三差五就会来临幸一次,让她成了后宫宠妃,并且还掌管着一万万贯的巨款,烈火烹油下,不知多少人等着她靡费众多,却不见成效时落井下石。
唯一的好消息是荔枝案拿了一万万贯的消息被严格封锁,仅限于大乾高层知情,没有传到民间去,不然现在的金秋月已经成为大乾的妲己了。
在不确定秦构真实意图的情况下,金秋月没有轻举妄动,只是招揽了些内府女官和金家的人把荔枝案的架子打起来,先给皇宫内运送一些广南瓜果完成任务。
并且宫外的消息也流传到了宫内,外面的人都在说秦构设立荔枝案是别有目的,金秋月又岂能不信,若是她没把秦构的正式意图揣摩出来,真的只是送荔枝,那她岂不是真成妖妃了?
“娘娘,您外家有人求见,自称金钧,金德衡。”
听侍女通报后,金秋月不由得眉头大皱,自从掌管荔枝案后,拿不定秦构注意的她就向自己的娘家人求助了,金钧应该就是金家派给他的助力。
可金钧这个堂兄在金秋月的印象中,一直是个不务正业,只知道玩木匠活的败家子,家里为什么会派他来呢?
不过派他来应该有派他来的理由吧,金秋月叹了口气道:“那人乃我堂兄,宣他进来。”
等到金钧进来的时候,虽然隔着一层帘子,金秋月看不见金钧的神情,不过只是听那充满愉悦感的声音,就知道这荔枝案的事有眉目了。
金钧来的时候还带着一个玩具样的东西,那是一个钉着两片小铁条的木板,木板上还有一个小车,小车内还装着几块金子。
那小车的轮子内侧还凸出来一些,让小车可以卡在两个铁条间奔驰。
“此为何物?”
“禀贵人,下方铁条为轨道,车乃特制之车,名列车,列车置于轨道上,以马拉之,轻如鸿毛且毫无颠簸。
若以轨道联通广南开封,则可符官家之意,旦夕之间可运千斤之货。”
金秋月看着手里的小玩具,楞了半晌后惊道:“你想用这两根铁片把开封和广南连起来?”
金秋月的反应早在金钧的预料之内,一开始他提出那个想法的时候,别人也当他疯子。
轻笑道:“贵人莫急,且待在下说完,盐铁案那边家里都打听好了,如果只是这铺路的粗铁,他们那里要多少有多少,用的多了还能便宜一些。
修通广南到开封的轨道所需家里也算过,一万万贯够用了,而且修通这轨道之后,官家也可制轨道税,哪怕十斤货物只收一文钱,广南至开封货物往来那么多,不出十年就可回本。
并且广南一直动荡,若修通轨道,我大乾三十万禁军月余时间就可抵达广南,这还不符合官家之意吗?”
金秋月闻言还是很犹豫,虽然心里清楚那一万万贯迟早要在她手里花出去,但那毕竟是一万万贯啊,半天后才回道:“此事还需要和官家再商议商议。”
金钧急道:“贵人,此事万万不可,您觉得您不说,官家就不知道此事吗?官家之所以要您以送荔枝的名义去办这件事,那就是担心此事不成,坏了官家威名。
相反,您要是一手操持,在官家眼里就是敢于担责,您是不知道,一手推动三司改制的吕仲吕希文已经被那些士子们比作当世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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