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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五年的上海,繁华生长在血肉污泥里,歌舞升平淹没了凄惨嚎叫,富人在温柔乡里纸醉金迷,穷人在黑暗处苟延残喘,这一切都在那十里洋场轮番上演,不过当事人不自知罢了。

世道之乱,已经持续很久了,军阀割据,外族侵略,这片土地就像个屠宰场,所有人都不知道今晚闭上眼睛睡觉,明天这双眼是否还有机会睁开。上海的繁荣烟火,更像是最后的狂欢,麻木的人沉醉其中,清醒的人自甘堕落。

不过这一切,都影响不到破晓,毕竟身为一只修炼了两千年的猫妖,啥乱世没见过?反正都奈何不了她罢了。

民国五年,初秋,上海南京路八方巷二十二号铺。

暮色降临,点点灯火陆续亮起,暖黄的灯光,柔和了白日里冰冷锋利的上海,最亮最热闹处便是这十里洋场了,不同于别处,灯红酒绿,歌舞升平的洋场角落,却有一条巷子,未经翻修,仍是老旧的青石板路,寥寥几盏灯笼,荡在铺面屋檐处,摇摇晃晃的烛影投在青瓦白墙上,更添朦胧。不过此番光景在这富贵乡里倒显得格格不入了。

“哒,哒,哒”有人!巷子深处传来一阵脚步声,不紧不慢,就这么缓缓的一步一步踏过来。巷子幽深,看不见人,颇有几分神秘。

越来越近了,晚间飘起小雨,那人撑着把油纸伞,衣袖裙摆宽大,不是时下流行的洋装旗袍,是一身袄裙。烛光飘摇,不甚明亮,看不清来人的脸,只瞧着身姿窈窕,步态优雅,应当是个美貌女子。

渐渐近了,那人停在22号铺门口,缓缓收了伞,轻抖了下雨水。檐角烛火照在她脸上,方才看清了这张脸。

一双杏眼,眼尾却稍稍上挑,灵动之中带了抹诱人风情,睫毛细密纤长,微微遮住黑亮的眼球,只一双眼就引人遐思。鼻梁高挺,鼻头圆润,下面一张樱桃小口,晕着胭脂色,在白皙的脸上衬得更加鲜艳。一头黑发用根白玉簪子松松垮垮地挽在脑后,耳后垂下几缕碎发却打着卷,像是那些富人太太烫过的洋发型,耳上荡着对珍珠耳环,泛着微亮光泽,拿着油纸伞的手纤细无暇,修剪圆润的指甲染着大红色蔻丹,腕上一根红绳悬着一对儿银铃铛,好不俏皮。虽还穿着前朝衣饰,却不显老气沉闷,甚至于这十里洋场最时髦美丽的女郎都比不过她。

“您来了,快请进,请进”22号铺面的老板董成见了女子忙迎了出来,将人恭恭敬敬的请了进来。

“天寒,您喝杯热茶暖暖身子”董成将早煨在炉子上的茶壶取下来,斟了杯茶递给女子。

“多谢,董老板客气了。”女子音色软软的,轻巧的钻进耳朵,落在心上却又是冷清的,不过仍是好听。

“我想买下这铺子,价格您定便是。”

“嘿嘿,不知姑娘买下这铺子想做什么营生?”

“当铺”

“这……不瞒您说,我这铺面地段儿并不好,怕是没什么生意,我也是撑不下去了,才想卖了这铺子。”董成双手交握,面露难色,他是个老实人,不忍心骗眼前这个天仙似的姑娘,可实话这么一说,铺子卖不出去,他就得饿死。

“哦?您这铺子可在这十里洋场的地段内,怎得会生意不好?”

“您有所不知,这条巷子临近静安寺,虽说静安寺香火不错,可来的大多是富贵人家,瞧不上我这破烂儿,再说这地段饭店、舞厅、银楼数不胜数,我这生意更做不下去了。”董成到底是说了实话,说完一副苦相,脸上的褶子更深了。

女子抬眼,巡视一遭,几列博古架上满满当当的,但能拿的出手的不过寥寥几件,这也无怪乎铺子开不下去。

“多谢老板如实相告,不过无妨,这间铺子我买了。”女子笑望着老板,从袖中掏出一个精巧的荷包放在桌上,推到董成面前示意他收下。

“董老板,您看看,这些可够?”董成打开荷包,里面赫然是两条金鱼儿!看得董成眼睛都直了。

“这……您……这太多了。”董成并不贪婪,只求着将这铺子卖了,回安徽老家去过日子。就他这铺子撑死两百大洋就能须尾的给买了,更别说手里捧着的两块金条了。

“够了就行,多的就当是答谢老板真诚待我了。”女子仍是一脸轻笑,未将这钱当回事儿。董成现下觉得自己真是眼拙,就看这通身气派也不似寻常人家的女儿。见女子坚持,董成便不再推诿,当即收钱道谢,从口袋掏出地契。

“多谢姑娘了,这是铺面地契,请您过目,这店里的东西都是您的了。”

“老板客气,这些东西,您挑着用得着的带走,我留着也无用。”

“也行,那你明天再来收铺子可好?这铺子久不开张总归有些杂乱,今天我收拾一番,明日一定交给您一个干干净净的铺面。”董成挂着笑,询问女子意思。

“也好,麻烦您了,那我就不久留了,多谢老板的热茶,告辞。”女子折了地契放进袖子里,起身撑伞走进了朦胧雨幕里,片刻便不见了身影。董成送走了女子,立刻掏出怀里的荷包,瞧着那两条金鱼儿,摸了摸又用牙咬了咬,是真的。不过董成还是觉得在做梦,这钱够他在老家过下半辈子了,越想越开心,看了看有些破旧的铺面,当即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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