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兵力而言,李峻所领的八千西府军在石勒的大军面前是渺小的,甚至会被八万羯胡军碾压成泥。
然而,就是这些跟着李峻一起拼命的八千军卒,硬生生地杀出重围,并且冲散了围在高阳村的石虎军。
西府军的这份战力,固然有素日里苦练杀技的原因,更重要的是他们每个人都怀有一颗决死的心。
大将军要去救那些受困的弟兄,大将军就在自己的身边,如果有人会战死,他们没有一个人希望是大将军,所有袭来的刀枪,必须穿透他们的身体才能伤到大将军。
正是将士们这份决死的悍勇,不仅杀退了一波又一波的来敌,而且还让那些羯胡军心生寒意,下意识地与西府军保持了生与死的距离。
眼下的这种拼杀,李峻已经有段时间没有经历过了。
西府军中虽不能说猛将如云,但领兵拼杀之人还是不缺,而且各个凶悍,杀敌的武技也不逊色于李峻。
身为西府的统帅,李峻不需要亲临战阵,更缺少持刀迎敌的机会,那也不是主帅应该做的事情。
不过,临敌的机会虽然缺少,但并不意味着李峻的战力退步,他手中的斩风刀依旧是挥舞如风,如同十方阎罗般收割着羯胡军的性命。
混战中,杜麟与百名近卫一直守护在李峻的周围。
杜麟觉得自己就是大将军的另一条命,而这条命必须要死在大将军的前面,替大将军赢得活下来的机会。
“君逸,带人向左冲,咱们冲进高阳村。”
李峻将手中的斩风刀猛地劈出,一刀砍翻了近前的羯胡军卒,口中对着另一侧的穆君逸大吼了一声。
当下,围上来的羯胡军越来越多,石勒策马立在不远处的土坡上。李峻看到了石勒,却也知道没有能力杀过去,只能先退进高阳村,协助江惇守住那些旧垒。
这几年,穆君逸不仅成为了王瑚的妻兄,也得到了西府将士们的认可,完融入到了核心的圈子中,成为了常被提及的家人。
最初,穆君逸不过是一名夷陵县城的县吏,所领的军卒也仅仅不到千余人,其中还包括了家丁部曲。
现如今,荆州之地何人不知穆太守?又有谁敢进犯穆将军所辖的六郡?荆州刺史陶侃要以礼相待,丞相王敦也要给穆君逸几分面子。
这其中的确有穆君逸的个人能力,但他背后有西府撑腰才是让人不敢小觑的主要原因。
穆君逸对李峻的情义,早就从感激转化为了家人间的兄弟情,这种情分让他愿意和李峻同生共死,也甘心替大将军舍了自己的这条命。
出城前,穆君逸换了一柄马槊在手中,听到李峻的吼声,他将手里的马槊左右横扫,率领五千军骑冲向了挡在高阳村前的羯胡军。
此刻,守在高阳村内的江惇早就看到了混战中的李峻,少年人的激动之情难以言表。
江惇被围后,以为自己会死在这里,跟随在他身边的将士们也报有必死之心。然而,当他们看到李峻的那一刻,所有人的心都沸腾了起来。
大将军能拼死来增援,大家就算战死也值得,能与大将军一起杀敌,何以畏死?死又何妨?
“弟兄们,随我杀出去,护着大将军进入高阳。”
江惇抹了一把眼角,提着斩风刀便冲出了旧垒,余下的四千西府军跟在他的身后,如同狂怒的猛虎般扑向了羯胡军。
人不畏死,神鬼辟易。
高阳村外,不过是区区万余人西府军,可他们面对数倍于自己的羯胡军,没有一个人退缩,更没有人畏惧,皆是将兵刃狠狠地劈砍在了对手的身上。
一时间,围杀上来的羯胡军竟然无法抵御这股凶狠,自乱阵脚地后退了数里地。
返回高阳村的旧垒后,江惇带着暂解困境的西府军卒聚拢在李峻的身前,齐齐地单膝跪地,高声道:“请大将军责罚,是属下们无能,才害得大将军身陷险境。”
血染战甲的李峻望着众人,高声道:“天下若敢说你们无能,那我便斩尽天下人,你们是西府的勇士,是我李峻不能割舍的家人,即便是以身犯险,我为主将也应该要与你们一起。”
说着,李峻单手扶起江惇,笑着继续道:“小子,你的胆气不亚于你爹,此战之后,叔父要封你为将,替咱们西府守疆扩土。”
当下,江惇的年纪尚轻,只是在李秀的靖远军中任校尉一职。
听到李峻如此说,江惇咧嘴笑道:“叔父,您放心,以后我也要同李瑰叔一样,替您东征西讨。”
“哈哈哈...”
李峻大笑了起来,拍了拍江惇的手臂,说道:“你可别学李瑰,狗屁不是,就是他的没本事,才让咱们被石勒围着打,我看他以后就不要领兵了。”
江惇闻言,赶忙替李瑰辩解道:“叔父,战事无常,或许是洛阳那边出了某些意外,李瑰叔应对不及才会如此,叔父还是应该问清缘由才好。”
李峻望着江惇,赞许地点了点头。
目前,李瑰的权势如日中天,除了郭诵与郭方外,李瑰是西府军中执掌兵权最大的武将,深得李峻的信赖,就算是江霸也无法与李瑰相比。
嫉妒心人皆有之,即便不加以谗言,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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