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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城北,七里涧。

金墉城位于七里涧河畔,其他人或许对此处不觉为奇,而王瑚却对七里涧有着极深的记忆。

当年,李二郎就是在这里彻底杀溃大都督陆机所领的十几万邺城军,从而导致成都王司马颖的面溃败。

那一次的洛阳守卫战,王瑚曾参与其中,也曾在七里涧领兵拼杀,亲身见证了那一场大捷。

如今,七里涧处再起兵戈,王瑚觉得仿佛是光影重现,只是对手变成了石勒,而眼前这十几万兵马也换成了羯胡军。

然而,无论对手如何变换,王瑚都觉得这是一种宿命。

当年的李二郎能在这里击溃陆机,如今的他也同样会在此处杀败石勒,他完相信这个宿命,也完信任李峻。

眼下,交战双方根本没有攻守的分别,大家都在拼命,都在持续攻击对方的军阵,以杀溃以及杀死对方的每一名军卒为己任。

之前,石勒曾与刘曜在洛阳城外展开过大兵力的对冲,那时的刘赵军败了,赵国也因此覆灭,刘曜也毫无意外地死在了襄国城。

石勒非常佩服刘曜的军事才能,也一直觉得刘赵军的战力非凡。之所以能打败刘曜,不仅是有运气的成分在其中,另一方面也说明自己的兵马已经不同以往,完具备了征伐天下的战力。

正因如此,石勒并没有将西府军放在心上,只是想凭借优势兵力围住来敌,将他们尽快地杀光。

然而,交锋的伊始,石勒即刻觉察出了不对劲。

这些西府军远强于以往所遇到的任何一支晋军,甚至比刘曜的匈奴军还要强悍。征伐了这么多年,石勒从未遇到过拼杀如此凶猛的军卒。

那些西府军似乎无视生死,更像是在寻求杀人的一种快意,而在这快意中又不缺乏临敌的相互协作,更有彼此间舍生忘死的守护前行。

李峻怎么会有如此强悍的兵马?

心有疑惑的同时,石勒也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危机,更是觉得自己过于大意了。

之前,石佗与石生都败死在了雍州,石虎更是从雍州一战中死里逃生,孤身逃回了襄国城。

如此的惨败下,自己依旧因为西境的荒芜而并未把西府军放在心上,这到底是自己的偏执呢?还是打败刘曜后的盲目自大呢?

一瞬间,石勒幡然醒悟,眼前的这支兵马才是自己征服天下的最大阻力,李峻才是最应该及早杀掉的人。

在当下的战局中,石勒的兵力占优,再加上羯胡军的拼杀也不逊色其他人,即便羯胡军没有在战果上取得太多的优势,却也并未落于下风。

西府军与王敦部的攻势虽猛,可要想在短时间内冲溃对手也并非易事,这就让战况虽然打得激烈,却也是进入了相持的状态。

军帐内,石勒望着刚从襄国城赶来的信使,皱眉地问道:“攻过去的到底有多少兵马?拓跋纥那不是退走了吗?怎么又返回来了?”

之前,段秀在撤离襄国城的时候,曾协助拓跋纥那击败赶来增援石勒的拓跋翳槐,拓跋纥那也在之后返回大宁,重新执掌了大权,成为了代王。

信使跪在石勒的面前,拱手回道:“陛下,此番攻向都城的并非是鲜卑人,而是汉人的兵马,是近两万多的西府军,那个拓跋纥那虽未攻打襄国城,却是在联合大棘城的慕容部,企图夺取幽州后进逼幽州。”

“鲜卑人...这群贼匹,他们都是不想活了。”石勒恼怒地骂着,一拳击在了食桌上,震翻了桌面上的酒碗与食盘。

信使心有畏惧地望着石勒,胆怯地继续道:“陛下,大执法肯求您即刻领兵返回冀州,大执法说请陛下莫要恋战,应该先以固守冀州为首要,平定鲜卑人的叛乱为根本,然后再重新谋取河南之境。”

石勒未置可否,只是阴沉着脸问道:“右侯的病情如何了?”

信使抬眼望着石勒,满眼忧虑地回道:“陛下,大执法为守城竭尽心力,曾呕血多次,已经虚弱的卧榻不起了。”

石勒重重地点了点头,冲着信使挥了挥手。

继而,他转头问道:“支雄,如果咱们现在退兵,你觉得如何?又该从哪里退回冀州呢?”

支雄,月支胡人,是石勒最初的八骑勇士之一,也是石勒最信赖的兄弟。

听了信使的讲述,支雄也觉得眼下的危险并不在司州,而是在都城襄国,更是在冀州。就当下的战况而言,即便是打赢了这一战,杀溃了西府军,恐怕自己这边也要损失惨重,可谓是两败俱伤。

如此一来,不仅是冀州不稳,就连周边的州郡也会叛乱兴起,鲜卑人更是会趁机攻伐劫掠,彻底动摇这得来不易的根基。

另外,支雄的家眷与族人都在襄国城中,也不想家人出事。

故此,他略做思忖,起身回道:“陛下,末将觉得可从盟津与虎牢两处分兵退回,如此可避免大军渡河时的拥挤,也可使追兵分散,有利于咱们的分段阻击。”

望了石勒一眼,支雄继续道:“另外,咱们过河后,可在上党郡与汲郡一线设防,阻止西府军靠近冀州,同时可让石虎领兵进入兖州的濮阳,牵制住司州的西府军,防止他们攻入朝歌。”

支雄心向太子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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