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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给了袁熙一点希望:关羽这般动作,是不是意味着他惧了自己的兵马,不敢出击呢?如果他们在这里对垒住,袁熙有整个幽州,关羽所倚仗的,不过是冀州一州罢了,开春总有粮草青黄不接时,他到那时又该如何呢?

到那时,袁熙有些雀跃地想,若是兄长兵临邺城下,关羽必定惊慌,回师去援,那岂不是首尾不能相顾,留出了一个大大的破绽?!

父亲的基业!父亲的坟茔!还有邺城,还有他自己的家眷啊!

当他提出了这个想法时,幽州别驾韩珩立刻反驳了他:“关羽可等,一公子不可等。”

“为何?”

这个清瘦的文士犹豫了一会儿,方才开口,“一公子,大势不可逆,人心不可违啊。”

两军对垒,关羽的士兵是不可能逃走的。

天寒地冻,他们离乡千里来此,是为征召,更是为了犒赏。刘备得了邺城,沮授审配攒下的府库,袁绍内府的家赀,都被他像洒水一样疯狂撒向军,此时人人吃饱喝足,士气大振,摩拳擦掌正等着痛打袁熙,再让主公撒一次钱,谁会逃走?

而袁熙的幽州士兵呢?

他们原本就在自己家乡的领土上的征战,知根知底认识路,逃是尽可以逃的。当然既然是在故土上打仗,本该是有些同仇敌忾的士气在的——但关羽的士兵吃饱了又不会劫掠,更不会屠城啊!

对面从上到下都嚷着自己是大汉的军队,是朝廷派他们来平寇讨逆,尤其是关羽,一心一意将自己当汉臣看待,见当地士族豪强可能态度还需要商酌,但对庶民称得上相当客气。

于是士兵的士气就不太能细想,袁熙想清楚之后,仍然不死心地最后作一次努力。

“麾下将领皆出世家,他们又如何呢?”

韩珩看了他一眼,无声地摇了摇头。

“一公子若有陆廉之勇,当可一战。”

有陆廉之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破关羽,才能稳住军心。

否则呢?

幽州焦触与张南叛乱之事尚未传进袁谭耳中。

他始终是不能以正面兵力去攻邺城的,但他不死心,凭他自己当然不成,但若是他与袁熙合围,逼得陆廉出城时,邺城北面还守着一个曹操啊!

只要刘备消化不下冀州,他们就仍有胜算!

袁谭甚至已经遣使者去了邯郸,想与曹操约为父子——翁婿也行!他是娶不得刘备的女儿了,但曹操不是有女儿吗?不不不,若是年龄不相称,他忽然想起,自己原也有几个儿女的,他也可以将儿女送过去!联姻也行,为质也可!

那都是他曾经疼爱过的儿女,他也曾将他们抱在膝盖上,抚摸着柔软头发,发誓要给他们一个与自己完不同的童年,但现在他连自己的儿女都能舍弃,这份诚意足够了吧?!

他甚至也想不出曹操会回绝他的理由——他毕竟还有半个青州啊!

哪怕他将这数千兵力都轻掷出去,仅以身免地回到平原城,他仍能卷土重来,仍有一战之力!

当他提及自己这个想法,甚至隐晦地将平原城修缮城池的计划告诉刘豹时,这个匈奴少年望着他,那双眼睛又明又亮,里面满满的都是信任:

“攻守之道上,匈奴王庭亦闻袁氏之名!”

不错!就算他输了,只要他还回得去!以他守城的本事,他有信心将战争再延长个几年!

变故就是在那时发生的。

有斥候突然跑进营中,神色慌张地报告,三十里外有骑兵奔袭而来,上书一个“张”字!

张郃虽有巧变之能,却在骑兵上并无建树,这般迅捷,必是张辽无异了!

这位统帅并不惊慌,他立刻下达了几个命令,一面要士兵开武库,分发武器备战,一面要前军集结,出营布阵。

斥候跑了出去,一个亲兵也跑了出去,准备唤人进来为袁谭穿上铠甲。

中军帐里此时只剩下袁谭,以及身后那个几乎形影不离的壮硕亲兵。

他就站在那,不负责为袁谭穿甲,像是个雕像一样,没有任何存在感,偏偏又刺眼无比。

匈奴人忽然开口了,“大公子,骑兵既在三十里外,营中鹿角……”

这是一件小事,但立刻提醒了袁谭,营中新扎起的鹿角还没搬出去啊!

他随手指了身边亲兵,“你速去报之营官——”

那其实就是须臾之间的事。

因为帐中最后一个亲兵得了令走向帐门口时,帐外的亲卫也正准备掀帘进帐,为主帅穿上铠甲。

他们都在门口处,只有刘豹在袁谭下首处不到两丈的位置,而且坐得很稳,一脸忧心忡忡地正在讲话。

但他的确是这样一边讲话,一边起身的。

当他站起身时,袁谭还没有意识到什么,但那个走到帐门口的亲兵突然转过头来——

他看到那个匈奴少年突然窜到了袁谭的身旁,唯一的那只手紧紧握着几乎是凭空出鞘的短刀!

那不应该啊!那不应该!

可刀光如电,一刹那劈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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