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搞艺术你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性来,赚钱生活你得按照客户、按照领导、按照市场的喜好来,不要把学校那一套崇尚自由和人性浪漫的理论带到商业创作中来。”
“你看,你既然能说的一字不差,你就应当能懂我想表达什么意思。”
丰南了解凤歌的故事,她把她从文字变成了画面,她已经是一个有灵魂的作品了,只要把程序再重新整理一下,她就会是一个游戏的玩家角色了。
凤凰神存在的意义就是给予玩家极大的自由空间,那是她的灵魂所在。
让她脱下自己的战衣,换上寻常女子的棉帛织物,每天执行不变的程序,那就真的对不起她眼里曾经有过的战场。
那个让万军挫骨的修罗战神就这样说不要就不要了。
丰南还是那句话:“可是凤歌并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把她从游戏角色中剔除。”
“丰南,别那么犟,游戏而已,角色而已,我知道你对她倾注了心血和时间,但是人要学会审时度势,别活的太艺术家。”
“况且——”项好顿了顿,“这也是段总的意思。”
丰南了然,她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我就去找段总。”
“唉。”项好拉不住她,“找段总那不是去挨骂嘛。”
丰南向总裁办公室走去,刚绕过拐角,就碰到迎面走上来的段程也。
她撞了他满怀,段程也扶住她匆匆而来的她:“怎么了?”
丰南刚要开口,却见到跟在段程也后面的来人,她的话立刻就堵在了喉咙里。
像是突然掉入了一个冰窟,她冷到不能动弹。
丰南的对面,是一张她熟悉又陌生的脸。
宋一凝穿着白色的一条纱裙,额间的刘海密密地挡住了本来有些瘦削的额头,眉下一对倒弯月眼不笑的时候都让人觉得很甜。
她曾今多少次,翻看着她的视频,模仿着她的神态、语气。
她不怕宋伶讥讽她,不怕有人说她邯郸学步,不怕有人说她东施效颦。
但当她真正,第一次,见到宋一凝的时候,她才发现。
自己的心,害怕的在颤抖。
那种感觉,就好像你从心眼里知道,你自己,就是个假货。
丰南想起自己第一次注意到宋一凝的时候,是在大二。
那一年,她和方盖在学校边上吃麻辣烫。
麻辣烫很辣很辣,方盖和她一边嗦着气一边看电视里播放的娱乐新闻。
那个时候的宋一凝刚刚获得了最佳新人奖,一时间汇聚了所有娱乐圈的目光。
那条新闻的标题是:当红小花与业界大佬同时出入,疑似恋情曝光。
那个新闻中的绯闻男友没有露脸,只有他伸出手帮宋一凝挡人群匆匆而过的片段。
就那么几秒。
丰南清楚地看到了他伸出的手,那手心上,有一颗红痣。
她身心都在那只手上,没注意地往嘴里送变态辣的麻烦烫,以至于最后,她的嘴巴肿成香肠都不知道。
之后,丰南一直在搜寻这个宋一凝的“绯闻男友。”
直到有一天,宋一凝参加了一个采访节目,在节目上否认她和这位幕后大佬的绯闻关系。
丰南才知道,这一切,是段程也的爱而不得。
她突然觉得自己有了机会,她很认真地问方盖,她像不像宋一凝。
方盖回答过很多次她这个问题。
她没日没夜地躲在床上拉着遮光纱研究宋一凝的神情。
方盖一直调侃她,说她一直看宋一凝,结果把自己研究的越来越像她。
丰南摇摇头,还是不够像。
宋一凝笑的时候眼睛向下弯,丰南做不到,她微微上扬的杏眼笑的时候都是温柔寡淡的。
宋一凝怒的时候眉头紧皱,她两眼之间的距离窄,那眉心之间很容易有一道微微的褶子,丰南做不到,她生气的时候,那两道弯眉只能微蹙,连哀怨都带动不了脸上神情过多的变化。
她有些泄气,自己是不是天生就表情比别人少一些,怎的,人家笑起来就是晴天明日,她笑起来,就是平淡无奇。
她去了理发店,拿着宋一凝的照片,让托尼老师剪了个一模一样的发型。
她去了商场,对着那一堆衣服精挑细选。
宋一凝最爱穿白裙。
而她,最讨厌穿白裙。
她犹豫再三,终于,在一条白裙子前面停下来脚步。
她穿起那条白裙的时候,售货员两个接三个在一旁赞美她,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此刻裹挟在裙子里的身体,战栗的有多严重。
记忆像潮水一样向她涌来,没过了她的头顶,一阵阵来自心脏的悸动像是一只啃食自己精神的蚂蚁。
她看看镜子里时隔多年第一次穿上白裙子的自己,闭了闭眼,深呼吸。
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丰南,别害怕,你是去见他啊,有他在的地方,你怎么会害怕。
他是你日夜思念入骨的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