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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鸣一躺躺半月,边桌上文件愈发多起来,早上查房时蔡堂燕帮忙收拾过,“不经意”看过边角,好像是建筑类的。蔡堂燕看到过有个啤酒肚的男人给常鸣送文件,两人忙着,她也就没进去打招呼。

等啤酒肚走了,常鸣掀被下床,他的外套卷成一条放在他左腿的位置,难怪刚才看他被面觉得哪里不对劲。他现在已经可以拄着腋拐自由行走,但仅限于病房内,连走廊也不肯出,面对残疾依然是掩饰的态度。

蔡堂燕问:“常先生,你是做什么行业的啊?”

她这回是纯粹好奇,常鸣忙起来便没空斥她,平和起来算个正常人,蔡堂燕不那么害怕了。

常鸣看一份合同,“泥水工。”

“……”蔡堂燕识趣闭嘴,低头看自己的书。

病房隔间里呈现异样的安宁。

这日要做心电图,在门诊大楼那边,常鸣迫不得已出门。蔡堂燕借来一架轮椅,他自己挪上去,裤管堆叠起来,腿上盖一条毯子,乍一看不明显,细看是左边坍塌,因为不对称制造出强烈的不协调,十分突兀。

乘的电梯下去,轿厢里已经站了几个人,蔡堂燕温声让借过一下,把常鸣推到最里边。前面站了一个圆脸小男孩,直愣愣盯了常鸣许久,常鸣喉咙发出闷笑似的吐息,小男孩吓得缩到带他的大人后面。蔡堂燕是没看见,此时的常鸣阴沉阴沉的,左腿的缺失让他如社交焦虑症患者踏入人群。

外面风很急,蔡堂燕拢了拢头发,常鸣一周没刮胡子,茂盛如草,风要掀翻他的头发,整个人看起来很摇滚——除去那条腿的话。

上楼电梯是空的,蔡堂燕把常鸣推到角落,陆陆续续又上几个人,稀拉站在他们前边,眼底光线像暗了不少。待要关门时,外边匆匆跑近两个人,举手喊着等等,接着又说谢谢。

声音清脆悦耳,蔡堂燕看了一眼,不得了的感觉。她望向常鸣,确定刚才还平视的他现在低下脑袋。她鬼使神差地站到常鸣前面,面向他,像块盾牌,挡住其他人的视线。她离魁梧差很远,本是挡不住的,但敞着外套,勉勉强强遮住一些。

常鸣似有所感抬头,可蔡堂燕并没看他,像研究轿厢壁的质地,微微扬起下巴。常鸣为她的体贴,又低下头,这会是莫名其妙自嘲一笑。

常鸣单想到自己,却没想到女人尤其不爱撞衫,更何况她还撞了脸。蔡堂燕抿紧嘴,倔强而冷漠。面对人群常鸣也跟自己对钱一样,自卑而慌张,发现敌手的弱点让她镇定起来。

后进来的正是唐昭颖,还有她的男朋友——现在应该是未婚夫了——封泽。封泽揽着唐昭颖,像没有注意到这一隅的异变。

唐昭颖和封泽在三楼下了,心电图室也在这一楼。蔡堂燕和常鸣跟踪似的离他们三米。

两人进了超声波大厅,恰好也是他们的目的地,超声波室在左,心电图室在右。趁两人往窗口挂号排队期间,蔡堂燕把常鸣往右推。

做心电图的人少,刚取了号不久,公告屏幕上边便打出常鸣的名字,还语音轮播了几次。蔡堂燕把他往科室里推。

那边的唐昭颖望过来,常鸣的姓氏罕见,她几乎不疑有他。

心电图做得很快,蔡堂燕重新把常鸣推出来要走,旁边的铁质长椅上站起来两个人。

“鸣子。”又是那个声音。

蔡堂燕感到宿命的失望,拿不准是否要停下,却不由放慢速度。

唐昭颖堵住去路,因为常鸣坐得低了,她不得不弯下腰,“鸣子?”

常鸣自己把轮椅停下,稍稍抬起沧桑而困顿的脸。

“鸣子,你怎么……”唐昭颖被吓着了,“你怎么在这里,哪里不舒服吗?”

常鸣脸上的淤青早退了,要换成一周前,她不知要被吓成什么样。

常鸣说:“例行检查。”

唐昭颖看向他的腿,常鸣的左手动了动,想要盖住残缺的地方。

唐昭颖却指指他打石膏的右手,蹙起眉,“这手也是‘例行检查’?”

“意外。”常鸣右手僵硬的指头颤动,迅速转移话题,“你们怎么也来这?”

相较之下,唐昭颖和封泽的神情比他俩来得轻松。

接话的是封泽,好像要家长代表说话似的,“我们来做个婚前检查。”

常鸣点点头,看不出情绪异动。唐昭颖像终于发现蔡堂燕般,朝她笑了笑。

蔡堂燕低声说:“常先生,我们还有其他检查没做完。”

“好。”常鸣说,“我们先走了。”

蔡堂燕第一次成为“我们”里的一员,却自己感觉成了常鸣的浮板,如果换成胡嫂,估计也是相同待遇。常鸣很多时候当她是保姆,蔡堂燕还是有自知之明。

剩余检查只是幌子,回到病房常鸣接到出院通知,蔡堂燕暗暗松了一口气,紧锣旗鼓地给常鸣收拾东西,送佛上路。

常鸣换上蔡堂燕给准备的休闲装,拄着腋拐不适应地看着棉质裤管无助飘荡。蔡堂燕以为他嫌弃衣服,转过眼装没看见,然而常鸣未发表任何意见。

“我约了假肢公司的打模。”

“嗯。”蔡堂燕随口应了声,无纺布袋已经装满常鸣的日用品,她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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