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车子发动机和碾压碎石子的声音,蔡堂燕从二楼下来,在客厅等了一会,只见钟叔进来了,她微微探身,以为常鸣走在其后。钟叔却在旁边单人沙发坐下,瞧出她疑惑地道:“常先生有事没有来。”
“哦……”蔡堂燕端正坐了回去,也晓得钟叔这副架势是有话要说。
“这是常先生吩咐交给你的,麻烦蔡小姐过目。”
一个年纪比她大得多的人用恭敬的口吻与她说话,蔡堂燕多少有些不适。钟叔递来一个厚实的信封,蔡堂燕对待钱一向不马虎,接过便撕开数,整好一万,在钟叔目光下才发觉似乎有所不当,塞回去的动作也慢吞吞起来。
钟叔说:“数没错吧?”看她点头后,又继续:“蔡小姐原来住在哪里?我得到常先生的吩咐,一会要送蔡小姐回去。”
蔡堂燕像嘴里突然被塞进一颗姜糖,略一愣怔才品出甜辣的味道,也才确认那是什么糖。
“是……‘以后不用来这里’的意思吗?”
钟叔颔首,“蔡小姐是个聪明人,有空收拾一下东西,一会吃完饭我送蔡小姐。”
蔡堂燕一时不知该觉得解脱还是失落,她没想到这天来得那么快,好比一个新员工没过试用期就被辞退。寻求原因无意义,她也并不需要知道来接着改善自己,只觉常鸣这人也有点奇怪,这段关系的开始和结束都是别人替他料理,甩手掌柜一样。钟叔可能对这些事也处理多了,模样从容不迫。
她应了声好,执着信封上了楼。
她的东西都在行李箱,一直保持用完收好的习惯,像要随时出发的旅人。衣柜里还有一些常鸣给她买的衣服,箱子塞不走便没有拿。
蔡堂燕提着箱子下楼时,钟叔在厨房与胡嫂说话,大概讲她要走了,胡嫂小声感概一句“那么快啊”,择菜的手随之停顿片刻。钟叔触及她视线,笑着点了下头,蔡堂燕推着箱子到大门边,咕噜咕噜的轮子声混入厨房水声里。
钟叔问要送她到哪里,蔡堂燕实在无处可去,本可以找钱冬薇,但那样很快也会被蔡江豪缀上,于是干脆讲了市中心一个地方。
寂静的房子在后视镜里越来越小,车子穿过鸟鸣热闹的绿道、又上了环城高速、最后挤进市区拥挤车流里。
蔡堂燕给钱冬薇去了电话,问她最近在哪个场子做。
钱冬薇接到她电话先是大惊小怪了会,才转回正题,“还能在哪,老窝呗。”
“混合夜色?”
钱冬薇语气揶揄,“是啊,挪不了,哪像你呀,被当成金丝雀供奉在笼子里。”
“我跟你……一样的。”
“什么?”
蔡堂燕猜想钱冬薇随着她升高的语气应当换了个姿势,如果原来是抱臂,这会应该垂下手。
蔡堂燕继续说:“如果我想回去,不知道还有没有空缺。”
蔡堂燕先回去找了沈代蜜,沈代蜜倒是见怪不怪,话也不多评论一句,只问她还想做回公主吗。
见她纠结的模样,又补充,“要是你觉得自己能喝,就跟小薇一起吧。”
蔡堂燕在她的建议里愣怔片刻。也许只要跨过那条线,并非开弓没有回头箭的决然,只是依然死无退路。也许别人会想:都跟客人出去过了,陪个酒算什么。
“好。”蔡堂燕答。
一锤定音,重操旧业。
蔡堂燕暂时歇脚在日租房,婉拒了钱冬薇的留宿。虽然要过回以前的生活,能避免的霉运还是会绕着走,她不想再被蔡江豪扼住咽喉。
半夜,蔡堂燕突然被一阵奇怪的声音惊醒,第一反应是看向后背——逼仄的房间依旧只有她一人,那个经常夜袭的人没有出现,心情平定下来也寻获了声源,那是隔壁的人在折腾。
蔡堂燕躺回去,忽然想到常鸣现在在干什么,又觉想法太过荒谬。
简短培训之后,蔡堂燕就回到了混合夜色。
好巧不巧,储向晨就在吧台那,而身边的酒保还是上次那个。
酒保哟一声,笑:“回来了。”好似她只是休了一个长假。
蔡堂燕盯着储向晨,对方起先也接了一眼,旋即埋头,然而这次他手里没有杯子,只好盯着洗手池,举动做作。
“嗯。”知他不打算理会她,蔡堂燕识趣地只和酒保点个头,便匆匆进了换衣室。
“阿晨还没气过来啊。”
刚关上格子柜的门,钱冬薇浓妆艳抹的脸和声音便突现眼前,蔡堂燕吓了一跳。
钱冬薇瘪嘴,红唇变成箭头型,不屑道:“他生个毛线气,又不是你男朋友什么的,整得跟自己也是受害者一样,作给谁看啊。”
蔡堂燕没立场强求储向晨的态度,只笑笑为应。
换好衣服,蔡堂燕跟着钱冬薇她们去试房。
包厢只剩两个男人没选女孩,蔡堂燕进去时捕捉到一个戴眼镜男人的眼神,因为镜片呈灰色,人显得有点猥琐。她站好后立马将手背到身后。
钱冬薇被另外一个男人选走,蔡堂燕毫无意外地落进灰眼镜的手里。
男人是没有丝毫同情心的,看她们的职业设定只会一个劲灌酒,满足那点捉弄人的欲望,说到底来这都是为了找乐子,蔡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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