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形的窥视感令人分外烦躁,这种感觉在盛霂将神识外放后变得更加分明。
「草木灰:阿若,你有没有感受到有人在盯着我们看?」
「阿若:并无察觉喵。」
「阿若:你看起来似乎很痛苦的样子喵……」
它没有错过盛霂微皱的眉,轻声宽慰了一番。
「阿若:不要着急喵,依照规则,既然我们能够来到这里,那就一定可以回去。」
白猫这般说倒也没错,盛霂摇了摇头,将若有若无的窥视感抛之脑后,专注听着外头的交谈。
当务之急,还是先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待打探消息后再行与褚岩一行人会和。
光幕后的二人自然是没有错过盛霂的这番小动作。
“她这感知力也实在是太过于敏锐了。”不论见识了几次,关山琼月依旧要为此啧啧称奇。
“此地与她命理相连,合该如此。”秋枫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接着说起了先前的话题。
“如果青雀是无罪之人,那他为何可以不通过许愿的方式就能够直接伤害到灰灰这事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灰灰认可了他的无罪,且在他死后主动为其实现了那个不可能的愿望。”
“他是唯一的无罪之人。”
……
……
神明看着地上化为虚烬的雀鸟,久久无言。
祂看着面前另一个与自己同等的存在。
黑发女子过于淡漠的神情,远远胜过寒山雪。
她满头高束的长发尽皆披散垂落,玄黑袍服之上沾染的金色血迹烈烈而燃,不断迸射出星星点点的银光。
裘看着站在焰心中眉头也不皱一下的艾落落,他注意到了少女被黑发遮掩之下的面容开始出现了细细密密的裂痕。
丝丝缕缕的黑气自裂隙下弥漫而出,纯白无垢的空间突兀地添了几笔令人厌恶的黑,裘感觉不太舒服。
“你冷静一点。”他试图和艾落落对话。
“你这样做违反了规则,再不收手,分崩离析的体验可是不太好受。”
艾落落双手背在身后,高高在上地俯视着本应高高在上的神明。
“我已经无法回头。”
一字一句自她惨白无色的唇角溢出,金色的火焰漫过她的唇角,跃于睫羽。
“你看,世界规则已经开始尝试驱逐我。”
“祂是在保护你,你就此离去,便不会失去任何东西——正如你来时那般。”裘叹了口气,面容上写满了难言的悲伤,“你还是违背了我们的约定,主动向我的孩子们出手了,你是对什么感到了不耐烦?”
“是。人在遇到麻烦的时候,自然是会着急,若又是个走投无路的境地,难免会做出些个离谱的事情。”艾落落颔首。
小妹走失,身为长姐自是心忧若焚。
“我未曾料想过会出现这种变数。”
艾落落的目光凝视着地上的银笼,语气平平地道出一件在自己看来似乎很是寻常的事情。
她不过外出两日,自认为妥当无比地安置好了家人,哪曾想她的离去——不过是算计中的一环罢了。
“我也从未想过我的孩子们会在一日内接连离我而去。”少年精致又完美的眸子好似一潭沉寂的死水,不悲不喜。
“神的心也会为不同等的存在感到悲痛吗?”艾落落脚踩在无垢大地,一步一步地向大地的尽头走去。
高高在上的神明闭上了眼,避开了这个问题。
“我很好奇这个问题的答案。”
“所以,在被驱逐前,我决定来见你。当然,你不要误会,我此来非是求取你的原谅。”
“艾落落何来?”
神明这般说着。
“艾落落,此来为送你上路。”
分崩离析之人,像这样回答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