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父母在,不能随便分家的吗?”见小郎君不回话,姜仪问了个问题。
毕竟她是后世来的人,对这些不是很清楚,只是隐隐约约听说古时候宗祠家族在族人面前是很有权威的,父母尚在随便闹分家的人,首先会给族老阻止教训,在村里也抬不起头做人。
步儒拧着眉头说;“礼法上是这样,但我们步家这支在中原逃到这里已经六代人了,一直没出现过很强势的族长,家族宗法都差不多废了,谁还去遵守这些礼法。”
顿了顿又苦笑的继续说;“而且嫂子闹得凶,说不分就叫娘家人过来。”
姜仪是知道的,大嫂交横跋扈是有后台的,他的兄长是个秀才,有一定的人脉关系,
秀才虽然是科举制度里最低等的功名,但是在乡下人眼里还是很有威慑能力的。
看来这家,是分定了。
果然,到元宵节前两天,三弟步佑一阵小跑过来,叫步儒马上去步家祠堂,说正在谈大哥分家的事。
姜仪原本没她什么事,但是想到怯懦的婆婆,去陪陪她也好。
两人到了祠堂后,只见里面济济一堂,步家的老一辈叔伯阿公都到了,还有几个乡里年老德高望重的老人。
站在祠堂中间的是一个青年男子,此时正滔滔不绝的说着。
“我且不管你们步家什么规矩,正所谓树大分叉,人大分家,现在步家的老二都分了,不可能把两个老的只丢给老大一家养活……”
这个青年男子大概二十七八岁模样,身穿一套青色长衫,头上戴着一顶书生帽,面黄,嘴角留着两络须。
这须不短不长只有寸余,又没有精心打理,看上去显得很杂乱,加上一口黄牙,给人观感很不好。
不需谁介绍,看那样子和戚氏有几分相似,便大概猜到这是戚氏的兄长戚仁明,镇上为数不多的秀才之一。
不过听步儒说过,这个戚仁明的秀才还是有些水分的。
每个地方,隔三年都会有人考中秀才,刚刚开国时,考中秀才是可以每年获得国家补贴的,叫禀膳,所以开始的秀才也叫禀膳生。
但是国朝中期,人口基数增加,考中秀才越来越多,国家不可能养太多的秀才,于是便增加了一部分名额,这增加名额的秀才没有禀膳,被称为增广生员,也叫增生。
到了后期,秀才的名额又增加了,因为是以附学的名义增加的,就被称为附生。
很多人考中秀才后,一直无法考中举人,于是秀才的队伍越来越多,所以后来国朝就增加体制内的考试,也是三年一次,让一群秀才考,成绩一等的被称为禀膳生,可以获得国家补贴,一年有二两银子。
二等的是增生,三等的是附生,最末等的会直接革除秀才功名。
因为考取秀才也不容易,国朝怜悯,所以最末等的名额不会太多,一次最多革除三五个没有真才实学的垃圾秀才。
而这戚仁明,几次都是考成绩都不怎么好,有次据说考了最差一等,但是后来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找个穷秀才顶替了,这件事在镇上很多人都听过。
但无论怎么说,他现在没被革除,还是附生。
尽管是附生秀才,在小小的步家人面前也是个人物,毕竟步家里连个童生都没有。
族老一个老者沉着脸道;“步水贵夫妻都还年富力壮,勤劳节俭,哪里要步修家养活?我看是他夫妻养活步修家还差不多。”
戚仁明笑笑;“既然你这么说,那分了不更好?”
那步家老者张了张口,不说话了。
这时另一个步家族老气愤的道;“步修是步水贵家的长子,按照家规是不能抛弃父母的,”
“家规是死的,人是活的,再说国法有规定长子不能分家吗?是国法大还是你步家的家法大?”
这话说得咄咄逼人,那族老接不上来。
戚仁明见一群人不说话了,有种舌战群儒的感觉,立马又得寸进尺的道;“分不分?不分的话我只好写份状词,请县官老爷来分咯。”
作为乡下人,个个都是怕见官的,再说分家闹到官府上也不好看。
一直阴沉着脸的步水贵便道;“算了,多说无益,分吧!”
此话一出,戚仁明和他背后的妹妹戚氏顿时喜上眉梢,而步修则从头到尾一直不说话,蹲在地上低着头,避免看到族人鄙夷的目光。
姜仪呆在步母后面,听到当家的同意分家,她脸上表情丰富,但依然没说一句话。
她从小便很少到过镇上,更遑论去县里,又没读过书,从小性格柔软善良,小时候听爸爸的,嫁人后听老公的,一辈子很少出面和人争执。
此时知道要和大儿子分家,有些不舍,又有些释然。
她从小见过很多欺负媳妇的婆婆,刚刚嫁到步家也曾被婆婆欺负,但是等自己做了婆婆,却依然给媳妇欺负。
现在老二分出去了,老大也要分了,所幸的是还有个老三。而自己和当家的也能耕田种地,不虞饿肚子,这也是她从头到尾不说话的原因,因为还有退路。
姜仪见婆婆都不出声,自己就更不会出声了。
首先,分不分家都不会对她造成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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