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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吻痕没消,我贴了创口贴,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但又不能不贴。上课写板书时,我听到学生在背后窸窸窣窣,等我再转过身又安静了。

“我很少在上课时看他了,他也不再像从前那样总站起来回答问题。我们只活在夜里。

“想到这些时,我总会折断手里的红粉笔,指缝间蹭到一片红色的印迹。乱糟糟的,像他写在我腿间的字被汗弄花时那么乱。但又不一样。

“他母亲被抓回去了。‘抓’这词儿是他亲口跟我说的。

“他没有和我解释太多,也回去了,行李却还留在我这里。

“我还去他家楼下等他,过了半个礼拜,他仍然没有要回来的意思。

“我们只在学校见面。可能是课间,也可能是午休。很多时候,他周身都围绕着躁动的因子。

“我问他,怎么了?他不言语,在人烟稀少的操场,监控的死角,捧着我的脸吻我。我吓坏了,没再吻下去,只是伸手抱住他,将他圈在怀里。

“他说,婚没离成,我快疯了。他在我怀里,说这话时气得发抖。我抱着他,几乎就要忘了自己身处何地。我告诉他,我陪着您。他神情仍旧是一贯的淡然,可嗓音却哽咽了,他摇摇头道,不行,我妈疼我。

“这么大的学校里,没有我们能去的地方。我还记得那天中午滴滴答答的水声,一楼厕所的水管还是没人修。我坐在马桶盖上,他坐在我腿上。我在那个阴冷的厕所里抱住他,他靠在我的肩上睡午觉,闭着眼,像个天使。

“那是我此生第一次清晰地感觉到无能的痛苦。以前我还以为自己无所不能。生活压不弯我的脊梁,我却肯为他折断了。可当他为生活所困时,我又无计可施了。我终于从自己混沌的世界里走了出来,我走出来,才晓得了自己的一无是处。

“倘若我真有什么厉害,我决计不会让他这样躺在我怀里,在这么一个冰冷冷的地方。他躲在我的臂弯里,存了满腹的心事,却轻得像片留不住的灵魂。”

宁清辰从周玺那儿收到了新交上来的稿子。宋程仰不知打了什么鸡血,大有一口气写完整本的架势。

“差一个结尾。”宁清辰和周玺在公司楼下喝咖啡,手指划过屏幕,淡淡道,“还差一个结尾。”

周玺给他点了巧克力慕斯,宁清辰只吃了两口。

周玺忍不住道:“吃完了再看吧。”

宁清辰却忽然问:“宋程仰这本书你看过没有?”

“啊?”周玺是负责这个的,被老板这么一问,还以为自己哪里没做好,“大概看过一些……没您看得那么细。”

宁清辰没后话,只是从小说里选出一段来,让周玺看。

是过年醉酒的那个夜晚。

——你喜不喜欢我?

——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周玺看完了,小心翼翼地将略带不解的目光投向宁清辰,心想这怎么了呢。

宁清辰很舒展地靠在椅子上,端着杯子,抿了一口咖啡,漫不经心地问:“你觉得这段是什么意思?”

周玺耸耸肩,想什么答什么,“两情相悦的意思呗。”

那一口咖啡呛到了气管里,宁清辰挡了挡嘴,咳了好几声,跟着问他有何高见。

周玺灵敏地察觉到不对,背后发毛,又不得不发言,“这不明摆着么。”

宁清辰不信这直男的判断,他盯着周玺,问:“难道不是答非所问?一个谈感情,一个谈权力。”

周玺到底年轻,一两句话就被挑得头热,他神秘兮兮、别有深意地摇头,“宋老师说那句话时,没对‘他’用敬语。”到底是公共场合,他只敢压着嗓说,“这代表什么?那压根和权力没关系!”

“不是,老板,你稍微换位思考下嘛。”周玺反手用指节敲了敲桌面,他问宁清辰,“你代入代入角色,你想,你就是宋老师。你觉得自己敢说一句喜欢,敢说一句爱吗?不如不爱,还能纠缠一整个青春。爱了,就完了。”

那时,宁清辰再也不能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他咬紧牙根,隐忍着什么,下颌线绷成一条凌厉的线。他的心飘飘落落,好久,才想起反驳周玺。

“不对,不是的。”宁清辰的喉头动了动,他在一次吐息后哑声道,“不爱,只够撑过一个青春。爱了,就是一辈子。”

“他不回这个家,也厌恶回那个家。

“那时高三天天都有晚自习,他也留在教室里自习。我陪着他。

“他情绪好时,会认真背书或做题;情绪不好时,就要按着我在教室里发泄欲望。

“那是他欲望最密集的一个时期。那样的频率,在我们同居时都不曾有过。

“他让我趴在讲台上,按着我的腰,扒了我的裤子。

“讲台是木质的。那时天没有黑,我扶住讲台,忍不住屈起手指,指尖扣在讲台的表面。他站在后面抽我的屁股,什么东西也没拿,只是用手。

“当他的手抵住我的腰时,无需用什么力道,我便不会有太大挣动。勃起的阴茎有几次不知蹭到了哪里,有些痛。我狼狈地撅起屁股,在这个班级,这个课堂里。

“我知道他很痛快,我也很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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