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午后。
烦嚣的西市,车水马龙,往来商客络绎不绝。
一身粗布麻衣的王贵,肩扛素锦布袋,匆匆往一处牙行赶去。
“呦”生来一双斗鸡眼的青衣小厮打量了来人一眼,笑吟吟地说道:“王四,有些日子没见你了,这扛的什么呀?”
王贵四下张望了几眼,嘿嘿一笑:“好东西,你们掌柜呢?”
“啧啧到底是什么东西?”青衣小厮抿嘴笑道:“进来,不敢劳烦掌柜的,交给我处理吧。”
“你处理不了,去叫你们掌柜过来吧。”王贵意气洋洋地摆摆手,就往里走去。
“哦?看来你得着宝贝了,等着吧,我去叫掌柜的。”青衣小厮诧异地说着。
不多时,一个身材臃肿的中年胖子便掀开店铺后面的帘子,信步走了过来。
“何事唤我?”中年胖子漫不经心的问道。
王贵搓着手,眉飞色舞:“徐掌柜,您总说我寻来的都是破烂货,今天也让您开开眼。”
徐掌柜俯首指指地上的布袋,冷声道:“就这?”
“嘿嘿,您过来瞧瞧。”王贵一脸奸笑,解开布袋口子,往下褪去。
“嗯?”徐掌柜的脸色犹如变戏法似的,瞬间如菊花绽放:“这这可真是个稀罕物!”
王贵背着手,一脸傲然。
“怎样?还能入掌柜的法眼吧。”
“哈哈”徐掌柜笑哈哈地揽着他的肩膀说道:“什么来路?”
王贵转过头瞥了一眼近在咫尺的肥脸,犹豫了一下。
“怎么回事?”徐掌柜笑容渐失,松开手往后退了两步。
“这小娃娃估计是跟着西域那边的商队过来的。”王贵顿了一下又道:“昨晚他突然闯入我家里,说初来长安,丢了公验,借宿一晚。”
“不要有隐瞒,现在的长安城可不安稳,那些肮脏龌龊的手段少用,害人害己!”徐掌柜疾言厉色地呵斥道。
王贵脸腾地一下红了,旋即讪笑:“说这些话作甚,这小娃娃明显就是逃难过来的,不知道怎么混进了长安城,无处躲避了才去我家借宿,口音完全不是中原人。”
徐掌柜眉头紧蹙,相当纠结。
说不心动是假的,这是桩大买卖,做成了的话,收益相当丰厚。可牙行受朝廷监管,若是出了岔子,他这个接手人就得承担责任。
布袋里的少年,并不是小门小户里能生养出来的,这一点他很确信。唯一的可能就是这少年应该是随着西域商队过来的仆役,或者从西域逃难过来的大户子弟。
西域对于大唐人民来说,是蛮夷之地,更是神奇而未知的世界。
“要绢帛还是要黄金?”徐掌柜问。
“黄金!”王贵双眼冒光,连说话的声儿都带着几分颤抖,“掌柜的,什么价?”
“一百五十两。”徐掌柜斟酌了一番。
“徐掌柜,这价格低了些吧。”王贵带着些怒气,不由尖叫道。
“按理说这种来路不明的货,我都不该收的,看在咱们这些年打了不少交道的份儿上,已经算是天价了。”徐掌柜拍拍他的肩膀,转头给青衣小厮吩咐:“去验验货,可别收个病秧子。”
王贵见掌柜态度坚决,只好作罢,先前的那点儿怒气很快便烟消云散。
“唔”姜玄睁开眼的瞬间,他便记起昨晚被络腮胡下药迷晕的事情,顿时遍体身寒,欲翻身而起,可惊恐的发现自己手脚被绳索束缚。
“哟小郎君醒啦?”吱呀一声,门被打开。
“这里是什么地方?”姜玄侧躺着身子,怒目而视。
“嘿嘿”青衣小厮掩着嘴,嬉笑道:“小郎君稍安勿躁,这里当然是西市了,不过你很快就能离开这里了。”
“离开?去哪里?”姜玄听得毛骨悚然,颤声追问。
“呃”青衣小厮嘴巴张了张,他哪里晓得这个,但肯定是被送往高门大户里,可一想到少年即将面临的遭遇,便有些同情地说道:“去哪里还说不定,但可以肯定的是小郎君不用再东躲西藏了。”
“呼呼”姜玄如遭雷击,大口的喘着气,但此时还不是伤心的时候,他凝视着门口处的青衣小厮,低声道:“放了我,保你荣华富贵!”
“闭嘴!”青衣小厮连忙探出脑袋在门外打量一番,关了门,走到床前,瞪眼竖眉:“你才多大?凭什么保我荣华富贵?连身份都没有的人,你在长安如何立足?”
青衣小厮一连串的嘲讽,并未打消姜玄策反他的念头,只好耐着性子盯着他:“我此番来长安,是拜见你们大唐皇帝陛下,不料初到长安便被贼人抢了包袱,才流落街头。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国家的使团过几日便可抵达长安,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什么?”青衣小厮眯着一双斗鸡眼,笑了笑。
“意味着只要你放了我,我便把你的恩情禀报你们大唐朝廷。”姜玄顿了顿,继续说道:“为你求得一个良人的出身,同时我们使团还会付给你黄金千两。”
屋内寂静无声,二人沉默了许久之后,青衣小厮面色陡变,一脸潮红,俯下身子死死地盯着他:“我不能确信你的话是真是假,甚至完全不可信,但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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