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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远老家在南城。他的父亲是省重点高中的高级教师,带过的重点班数不胜数,退休后还有学生拜访。母亲则是大学的中文系教授,出过书,参与编写的教材十余本,退休后返聘继续教学。

要面对这样的长辈,周楠禹着实压力山大,工作之余他捧着贺远母亲的书逐句逐段细读,书中内容晦涩难懂,看得他又愁又慌,一段时间下来比高考时还憔悴。

他努力结果尚不得知,但贺远明显感觉到平日里被他电话骚扰的次数减少。

正值电影拍摄最关键的时期,贺远电话里问他最近在忙什么,听出周楠禹言语含糊,也没空深究:“还有事说吗?”

话问到一半就没了下文,周楠禹以为他不高兴了,赶紧解释:“我没有做其他事,你也知道我哥这个人有多苛刻,天天就指使我奴役我让我做工当工具人,根本没有时间偷懒,一个多月了,和你在一起后就没这么长时间不见面的……”

说到这里,周楠禹语气变得娇羞:“上回视频了一次,你至今不同意……天天打电话就听声也不……”

贺远是永远搞不懂他为什么每次都能聊到这上面来:“没事我就挂电话了,还有事。”

“好吧。”周楠禹欲求不满地哼哼:“要记得想我哦。”

结束通话后,贺远好笑地摇了摇头。

时间一天天来到五月下旬。

周楠禹得知某慈善晚会上有贺远父亲喜欢的书法家作品,入会条件他自己又达不到,硬顶着周屹安不满,借周父的名头在众多买家手里拍下了该画作,多日焦虑在拿到货的时候有所平复。

但是临走前在拍卖所遇到白跃,心情就没那么好了。

“好巧啊。”电梯里就白跃一人,他看到周楠禹手中的锦盒,笑着问,“是吴大师的那副金错刀?”

周楠禹站在原地没动。

“这里下一班电梯要等很久。”白跃按着开门键不放,“进来吧。”

他真的好烦哦,周楠禹心想着,不情不愿地走进电梯。

“我听说你帮贺远找来了冯荣恒。”白跃帮他按了电梯:“这位影帝向来非名导不合作的,能找到他,想必费了不少力气吧。”

周楠禹不理他。

“说来是巧,我也曾想过拍下这幅错金刀送给贺远。”白跃不紧不慢地说道,“看来周公子和当初的我一样。”

一样个屁!周楠禹转头正要开口顶回去,电梯门开了。

白跃先一步走出去,笑了笑说:“我有事先走,不送。”

谁他妈要送你啊!周楠禹气得够呛。

经此一遭,他的好心情是彻底毁了,回到公司后工作起来也不再顺心。下班点,周屹安过来找他时,他正对着锦盒生闷气。

“怎么了?”周屹安上前打开锦盒,“有问题?”

“问题大了。”周楠禹脸拉得老长,“这幅书画贺远前任也想送。”

“……”以为书画有问题的周屹安把锦盒盖好。

周楠禹沉不住气,一股脑地把事情说了,最后还捶起了办公桌:“他说的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曾经想拍下来,说话谁不会,有本事掏钱啊,还有什么当初一样,一样个屁,他也配?我追贺远花的……”

当周屹安的面,他顿了顿后,果断说:“花了钱也花了心思,跟他才不一样!”

周屹安:“别给自己脸上贴金。”

“……”周楠禹看到自家大哥翻白眼了。

“现在怎么说?”周屹安拿起锦盒,“不打算送这了。”

“送啊,我花钱拍的呢。”周楠禹磨磨蹭蹭从他手中接过锦盒,“我就是气不过他说的那些话,他竟然有脸说和我一样,他独占纪录片导演的名额我都没骂他不要脸——”周屹安看着他。

周楠禹把后面的话憋了回去:“……总之是他不好。”

“这都是贺远跟你说的?”

“他才不会说!”周楠禹撇着嘴,“在他看来白跃什么都没错,还说是当初就是帮忙拍摄,这不就是被……换做是我,和贺远在一起工作,不可能只写我一人是导演!”

“你不是本人,贺远说的话你也不信。”周屹安说,“你什么毛病?”

周楠禹烦躁地挠了挠头:“贺远说的我不是不相信,我就是——”周屹安:“是蠢。”

周楠禹丧气道:“哥,有你这么说弟弟的吗?”

“我说错了吗?”周屹安扫了他一眼,“他人随便说句话你就上钩,不是蠢是什么。”

两人来到了负一层,皮鞋踩踏时噔噔声回响在空旷的车库内,周楠禹冷静下来后好好想了下前后关系,说:“哥,我是不是很糟糕啊……什么事都不能处理好,这两个月也没什么长进……”

“能两个月改头换面,你也不会混着过了二十四年。”周屹安看他情绪低落,又说,“爸上回和你说的,你都忘了吗?”

周楠禹抬起头:“再接再厉。”

“记着就好好做,别整天想那些有的没的。”周屹安看了眼手表,“还有什么都一并说了,别回去拉着脸。”

“要说最想的……”周楠禹搓了搓手指,“哥你能告诉我,你和贺远见面的时候说了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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