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庄?”
张恒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人总是要活着,当一个人饿得挖草根吃的时候,尊严,道德,底线,良知,都变得不再重要,重要的是活着。
“进去看看。”
张恒一马当先。
他给自己的人设是从南洋归来的富少,不可能长期一个人住在老宅,这不符合他的身份。
今天遇上了,就带几个人回去吧,他自问这些人跟着他,要比跟着其他人强,起码不会像影视剧的吝啬地主一样,真把人当牲口使唤。
“哥哥,选我吧,我吃的少,一顿饭只要半碗小米。”
这是一个面黄肌瘦的小女孩。
“老爷,选我,我会干活,有力气,烧火做饭,放牛养鸡我都会。”
这是一个走路一瘸一拐的男娃子。
“老爷,选我,他是瘸子,根本放不了牛。”
“谁说我放不了牛,我能放牛。”
“呸,你个瘸子,谁会要你,你都半个月没被卖出去了。”
“你才没人要,我和你拼了。”
两个男娃打起来了。
“你们两个死东西,谁让你们在客人面前打架的。”
吵闹中,一名穿红戴绿的牙婆,将两名小男孩推搡在地。
两名小男孩也不敢哭,畏畏缩缩的爬起来,站到一边,因为恐惧整个人都在发抖。
“大老爷,小娃子不懂规矩,回头我一定好好教训他们。”
牙婆长着张马脸,右边嘴角还有颗黑痣,一脸的尖酸刻薄相:“您几位想看看什么呀,我这啥人都有,男娃,女娃,小一点的,大一点的,会做饭的,会暖床的,会耕地的,会伺候人的,应有尽有。”
张恒目光扫过,不愿意和牙婆废话,直言道:“三十岁以上的使唤婆子,有没有?”
“有啊,从北面逃难过来的,价格还便宜。”
牙婆一听就笑了:“您要几个,不够我给您找去,只要价钱合适,您就是要我妹妹,我也能卖给您。”
张恒不接这话,只是吩咐道:“粗使婆子,来八个。”
“十多岁的小丫鬟,要相貌好的,来四个。”
“四十多岁,腿脚好的更夫,来一个。”
“五十多岁,老实本分的门房,来一个。”
“再要个会做饭,做饭好的饭婆婆,岁数不限。”
张恒一口气要了十五人。
结果刚说完,张振天那边带人回来了,一问张恒在招佣人,连道:“堂弟,要用人咱们族里有啊,不用花这个钱。”
张恒不这么看,摇头道:“一笔写不出两个张来,用自己族里的人当佣人,我用着不塌舒服。再者说,这些人卖人为奴,不一定要会去到哪,我买回去,能让她们免于被卖到一些不好地方。”
张振天张了张嘴,不好再说什么。
其实他的意思是,张氏宗族上下加起来七千多人,族里也有很多吃不上饭,要卖儿卖女的人。
与其用外人,不如把机会给族里人,有口饭吃,也省的骨肉分离。
“我做事有分寸,有我在,以后张氏宗族人人都吃得饱饭。”
张恒看出了张振天的潜在意思,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半响后...
“大老爷,您要的人我都给您准备好了,尤其是这四个小丫头,您瞧瞧模样,可还上心?”
没一会的功夫,牙婆指挥着几名壮汉把人带来了。
粗使婆子自然不用说,都是些三四十岁的中年妇女。
有的是逃荒来的,有的是家里吃不饱饭自卖的,还有一些是急着用钱,主动来着给人当佣人的。
这些人都很配合,有的还在小声嘀咕着,卖掉自己后能分到多少钱,家里可等着米下锅呢。
不过有配合的,自然也有不配合的。
四个小丫头中,有两个面无表情,一副认命的样子。
一个眼神乱转,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张恒。
还有个一脸不服,嚷嚷着:“我不要卖掉自己,也不去给人家干活,你们爱谁去谁去。”
“唉,你个小刁花,你可是我花了两百斤小米的价格,从你那赌鬼老爸手里买来的。”
“你说不去就不去,我看你是来劲了。”
牙婆伸手往头上一抹,取下头上的银簪子,咬着后槽牙奔小丫头去了:“老太太我专治刁花!”恶狠狠的说道:“我得给你治病!”
“行了!”
张恒挥挥手,制止了牙婆。
小丫头被吓得不轻,可目光中依然满是桀骜之色,就像一直小老虎一样。
“大老爷,这人是真刁,您要是不狠狠的收治她,她就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您放心,老婆子我下手有轻重,保管让她嚎的嗷嗷叫还不伤她身子。”
牙婆一脸自得。
能当牙婆的人,就不怕遇到刁花,怕的吃不了这碗饭。
别人觉得这小老虎厉害,不好收治,她不这么看。
脾气硬的收治起来才舒坦,就跟三伏天吃了口冰镇西瓜似的,要的就是这股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