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过后,便是新历。
祭祖、供灶、吃饺子、吞元宵,待家家户户都把家门口的旧桃符换了新,这“年”就算过去了。
这日镇北王才刚上朝,酒王爷的请帖就送到了钟撰玉的手上。
“诗会?”
钟撰玉打开送到自己手上的帖子细细瞧着,帖子里文绉绉的几行字,大意是七日之后在西湖的百花船上,由酒王爷牵头,邀众位才子佳人一起赏花作诗。
“送帖子的小厮说,郡主您懂的。”传话的雪泥还学着那小厮眨了眨眼,配着他那张憨厚的脸显得说不出的滑稽。
“想来赏花作诗是假,品酒才是真。”钟撰玉了然道,又看见帖子下方一行小字,与正文的娟秀的字体不同,这字狂放不羁,显然是后面酒王爷特意加上去的:寻常诗会大多结伴,郡主可携伴而行。
携伴而行?
“这些人真奇怪,为什么参加诗会要一起?”春和在旁也看到了帖子上的小字,忍不住问道。
钟撰玉思考片刻,犹疑道:“难道怕自己的诗比不上别人,所以要拉着同伴一起跟别人比试?”
“啊!”春和提声道:“那郡主你可千万得带个文采好的姑娘啊!”
“本郡主的文采有那么差吗?”钟撰玉幽怨得看着春和。
春和撇撇嘴小声嘀咕:“您那水平,您自己不是知道嘛。”
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钟撰玉一时无言以对,发愁道:“可是让我上哪去找个才女?”
“回郡主,临安'才名在外’的几位才女,分别有太傅家的大小姐、礼部尚书家的姐妹双姝、大理寺少卿家的二小姐,还有翰林院掌院的幺女。”雪泥一板一眼回道。
钟撰玉其实只是自言自语,没想到雪泥倒是给她答上来了:“可以啊雪泥,这段日子情报工作做的不错。”
“回郡主,这些是普通百姓都知道的事。”雪泥完没有被夸了的样子。
“……”怎么觉得被他怼了。
钟撰玉眨巴眨巴眼睛,伸出一根手指指向门外:“出去。”
“喏。”雪泥恭谨得弯着腰小步后退出门。
“春和。”钟撰玉扭头问道:“你说他是真傻还是假傻?”
春和捂嘴一笑:“郡主你不就是喜欢雪泥这样的下人吗?”说着伸出手指一个指头一个指头地数着:“老实、话少,还有什么来着让我想想……”
“好了你闭嘴。”钟撰玉面无表情:“还是想想这个诗会我怎么办吧。总不能我过去真就拎着一坛子酒吨吨吨得喝吧,万一有人点名叫我作诗怎么办?”
“要不…找上次那个在除夕宴上打招呼的万姑娘?奴婢见她仪表堂堂规矩甚好,应是个有些才学的。”
“万锦绣?”钟撰玉细细回想,想着这人对自己还挺友好,便同意了这个提议:“那你快去打听打听她是哪个府上的。”
“回郡主,万锦绣姑娘是吏部侍郎家的姑娘。”
雪泥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显然是将二人的对话听了去。
“……”
钟撰玉与春和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见到了惊奇。
·
百花船是一艘有两层的大船,船内歌舞美食皆有供应,最妙的是船尾处有一个面积颇大的露天高台,使客人可以在此欣赏湖边的风景。如此别致又颇有雅意的事物,自然很快就被文人贵客所喜爱,随之它的身价也水涨船高,如今酒王爷包下整船,算是很大的手笔了。
万锦绣跟在钟撰玉身后,经人审查请帖与是否携带尖锐利器后,就被人引入了船内。
船内显然是布置了一番,应着过年的氛围,在梁上窗边挂着或红或黄的纸灯,还有各种彩绸装饰,显得非常喜庆。
万锦绣从来的路上就一直在后悔,无比的后悔。
自己那日怎么就主动打招呼了呢!怎么就奉承了郡主呢!怎么就入了郡主的眼呢!
瞧瞧这种诗会,像是自己这种人来的地方吗!
纵是心中无比哀愁,万锦绣面上还是客客气气的,一路上眼观鼻鼻观口,生怕出了什么差池——直到酒王爷说完开场白为大家上了一坛酒,让大家以酒作诗。
坐在左边的才子们,纷纷响应起来,各自抿了一口后先夸赞了一通好酒,就开始沉思自己的作品了。
因是被郡主带来的,右侧女子席位郡主为上手,而她就坐在第二顺位。这辈子都没坐过那么靠前的万锦绣,端着仪态到腰酸,眼见气氛活络起来了,她也就端起酒杯想缓解一下自己身体的僵硬。
然后她就喷了一口酒出去。
现场一下子安静下来,连一旁忙着作诗的才子都停下思路,呆呆得看着她。
被这酒烈到的万锦绣不仅喷了酒,甚至还想咳嗽两声。
完了。
在众人怪异的眼光中,一边用帕子捂着嘴一边咳嗽的万锦绣感到自己有点凉。
钟撰玉惊了,酒王爷也惊了。
他举办的宴会大家都心照不宣,会喝酒的自然捧他的场,不会喝酒的也就不会沾,只乖乖作诗给他助兴,众人皆知他嗜酒如命,有人敢喷了他的酒倒是头一回。
而钟撰玉自个儿本身就是会喝酒的,这酒她不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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