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也淡然视之,他相信就是不靠林如海,他将来也能取得一番成就。
陆侑心中一叹,他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就是心思太重,有时他都觉得这个儿子,比他都要沧桑,喟然一叹道:“如海性子方正,为人信义,他收你做弟子,必然会真心待你。”
看陆璟仍不解其意,陆侑心中一叹:“如海的身体如何,为父自然知道,他的处境为父也有所了解,你是否因此,就不看好你这位叔父?”
陆璟心思一转,就明白了父亲的意思,林如海能把持江南盐政多年,想来背后的人脉必不简单,而且绝不是仅仅靠着和贾家的关系,就能做到这一步。
据他所知,贾家身为勋贵,虽然看着身份尊贵,可手中并没有多少实权,林如海能在江南稳如泰山,在京中必有其他助力。
陆侑看儿子若有所悟,继续提点道:“林家曾是列侯勋贵,世受皇恩,深得皇室信任,而且如海又和京中权贵联姻,关系更是盘根错节,若非如此,如海身为上皇心腹,又如何能在当今治下,坐稳这两淮巡盐御史的位子!”
陆璟了然的点点头,前世书中并未过多着墨林如海,导致他思维受限,如今听父亲提醒,他方才察觉到林如海背后的关系网必不简单。
只是他心中还有一个疑惑,既然林如海背后关系网如此强大,为何后来无人照拂林黛玉,还是说林如海只是将林黛玉托付给贾家,并未托其他人照拂。
陆侑继续说道:“更何况如海是从科举出仕,他的坐师、同年、同科、好友故旧遍布官场,当朝内阁大学士徐经年,便是如海的同年,当年两人同在翰林院共事多年,两人交情之深厚亦非他人可比!”
陆侑说到此处,长叹一声后继续说道:“只是如海福薄,子嗣艰难,这么多年也只有一个女儿,若是如海能撑到她女儿出嫁还好说,否则一旦他故去,这关系大多也就断了!”
陆侑随即想到已逝的姑母,心中叹息,姑母在世时,就为林家的子嗣担忧不已,最终忧虑过度,心病难医,早早的就去了。
如今林家子嗣断绝,宗族家庙无人供奉,姑母若是知道了,恐怕九泉之下,也难以心安吧。
陆璟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父亲让他拜师林如海,便是让他继承林如海留下来的关系网,同时他也想明白为何林如海故去后,无人照拂林黛玉。
林黛玉养在贾府,想必是贾府接下了林如海留下的人情,而林黛玉自入京后,从未出过贾家一步,即便是知道林如海留下些人脉,她一个孤女也是无可奈何吧。
陆璟想明白此事后,方知晓父亲的一片苦心,林如海无嗣,而他作为林如海的唯一弟子,诸人必将林如海留下的恩惠加之于他。
陆璟心中既是感动又是愧疚,扑通一声双膝跪倒在地,俯首拜道:“父亲尚在病中,还费心为孩儿谋划,让孩儿情何以堪!”
“我就你一个儿子,若不为你打算,还能为谁打算!”陆侑叹道。
随即让陆璟起身,他继续说道:“我陆家早年在姑苏也是百年世家,如今有些势衰,早前的关系也大多都断了!”
“你二叔虽说是淮安知府,可是在京中无甚根基,这些年一直困守地方,对你帮助有限。你姨父虽说近在金陵,可也只是江南学政,在乡试上给你提供些方便,已是极限。”
“如今为父身体已经不中用了,也就这几日的事,为父也只能为你做到这一步,璟儿,剩下的路就要靠你自己,以后陆家也要靠你了!”
陆侑殷切叮嘱道,若非他大限已至,他又怎会忍心让儿子以弱冠之龄,承担起家族重任。
陆璟听着父亲这似嘱咐后事般的话语,伤心之下,眼泪再也止不住,顺着脸颊就流淌下来。
他声音哽咽的说道:“父亲辛辛苦苦抚养孩儿长大,如今孩儿还未报答您的大恩,尚未好好尽孝,父亲怎能轻言离去!”
“璟儿,莫做小女儿姿态!”
陆侑看着一向坚毅的儿子,竟哭的如此伤心,伸手抚摸了一下陆璟的头,温言安慰道:“看你平日里处事像个大人,唉!终归还是个孩子,父子之间,说什么报答不报答的,你能撑起我陆家的门楣,将陆家传承下去,为父便能欣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