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至夜晚,陆璟刚回到钦差驻地,陆炼便递上来几封信,回道:“这是刚收到的家书。”
陆璟接过后回到卧室一一拆封,见黛玉、英莲、宝琴三人各书一封,便先拆看黛玉的书信,见前面写道家中诸事安好,勿需挂念等语,最后写了两首词:
其一
谁翻乐府凄凉曲,风也萧萧,雨也萧萧,瘦尽灯花又一宵。
不知何事萦怀抱,醒也无聊,醉也无聊,梦里可曾到鹊桥?
其二
玉堂西角,有几株烟柳,茜窗独坐伤别愁,如此销魂怎禁受?花底问双禽,哪处庭台依旧,总坐到,小院悄无人后,记携手,回廊嘱叮咛,说别后相思寄侬红豆。
陆璟读后眼前不禁浮现秋雨凄凄,秋风飒飒,黛玉百无聊赖,神情恹恹,守着窗儿,独自坐到晚的画面,心中对黛玉的思念与担心更甚,不由得对月长叹:“故欹单枕梦中寻,梦又不成灯又烬。”
感慨一番,又拆开英莲的信,见上面只写了一首诗:
秋花惨淡秋草黄,庭院深深灯影凉。
金蟾压折小眉弯,晚风幽恨云天长。
又是一番相思感慨,随即打开宝琴的书信,见开篇也是一首诗:
待诉衷情下笔难,说不透心事千般。
欲问佳期羞开口,晚来明月替团圆。
陆璟看后想到宝琴的倩影,决定等此番回去就将宝琴纳进门,又看其后面的内容,心中有些惊讶,宝钗竟然因薛蟠之事回江南了。
依着宝琴信中说的日期,如今宝钗应该已经到金陵了,心中不禁有些担心,早几日前薛蟠就被送到了瀚海国,薛家嫡系中薛蝌、宝琴都在京中,不知宝钗能否应付得了薛家那些旁系族人。
纷纷扰扰思绪良久,陆璟展开纸笺分别给几人回信。
就在陆璟写回信时,千里之外的京城陆府中,薛宝琴则来到暖玉堂看黛玉。
薛宝琴看黛玉兴致缺缺的歪在炕上,便想走过去逗她,见案几上放着一张文金笺,上面写着:“秋日睡起,天气困人,偶拈一解。”
另行写道:
斗巧不多时,喜珠初买,兰夜俱有态。昨霄风雨,梦中鹊桥犹在,罗帏慵未卷,浑无赖。
薛宝琴看后问道:“只有半阕,怎么就搁这了?”
林黛玉正在想陆璟是否收到书信,见宝琴来了,便起身道:“有好几日了,我接不下去,妹妹替我续了吧!”
薛宝琴点了点头,便拿起笔续写道:
小睡才醒,宿酲微带,不惜罗襟,眉黛。日高不起,帘外鹦哥偷怪,伤情心里事,秋风解。
林黛玉看后微微点头道:“妹妹的词风倒是和我相近,若是夫君看了,恐怕也难以分出是谁写的。”
薛宝琴笑了笑正要说话,忽然又看到一首词,便拿起观看:
帘影重,篆烟微,漏雨迟,小院春深,人静燕双栖。一带碧纱窗掩,流苏银蒜轻重。偏是一缕炉香关不住,出幽闺。
薛宝琴读后见黛玉近来的诗作有些凄婉,便劝道:“姐姐若是觉得寂寞,我去把芷瑜、英莲、纹儿、绮儿她们都叫过陪着姐姐。”
林黛玉忙拉住她,缓缓摇头道:“人若不寂寞,就是一个人待着也不寂寞,若是寂寞,就是有一百个人陪着也是寂寞,这寂寞不在于人之多少。”
薛宝琴自然知道黛玉心中思念陆璟,只是这样下去,与身体不利,便劝道:“我知道姐姐的心思,只是姐姐也要顾惜身体些才是,若是他回来见姐姐病了、瘦了,岂不更加心疼?”
林黛玉点了点头道:“妹妹放心,我自会理会。”
薛宝琴又提议道:“咱们不如邀来荣府中的那几个姐妹开一个诗会?”
林黛玉想到夫君临别时的嘱托,便拒绝道:“还是算了,有聚就有散,聚时欢喜,到散时岂不清冷?既清冷则生伤感,倒不如不聚的好,比如那花开时令人爱慕,谢时则增惆怅,所以倒是不开的好。”
薛宝琴闻言便放弃这个想法,正想着该如何替黛玉解闷,就听黛玉问道:“妹妹可否继续跟我说说你在真真国、瀚海国等地的见闻?”
薛宝琴见问,便和黛玉说起真真国见到的一个女孩:“我八岁时,跟我父亲到西海沿子上买洋货,见到一个真真国的女孩子,才十五岁,那脸面就和那西洋画上的美人一样,也披着金色头发,打着联垂。”
“满头带的都是珊瑚、猫儿眼、祖母绿这些宝石,身上穿着金丝织的洋锦袄袖,带的倭刀也是镶金嵌宝,就是画上的也没她好看,且她通中国的诗书,会讲五经,能作诗填词,因此我父亲央烦了一位通事官,烦她写了一张字,写的就是她作的诗。”
林黛玉听后有些惊奇,便笑道:“你将她的诗念出来我听听。”
薛宝琴点头念道:
昨夜朱楼梦,今宵水国吟。
岛云蒸大海,岚气接丛林。
月本无今古,情缘自浅深。
汉南春历历,焉得不关心。
林黛玉点头道:“难为她,作的倒比很多秀才都要强。”
两人聊了一会,薛宝琴便陪着黛玉同塌而眠。
此刻身处金陵的薛宝钗正对着孤灯夜月愁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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