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月望下衙的时间比平常稍早一些,才刚到大门就被老太太身边的秋萍叫了迎福居去了。平日里,老太太最心疼在朝中做官的他,每次一回来都叫他赶紧去歇息,从来没有这样像这样急匆匆地找他,连等他回蓉华院换件衣服的时间也等不及。若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老太太万万不会这样。想到这里,月望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老太太同平时一样,在宴息室里打发时间,但屋子里却不像平时那样站满了丫鬟、婆子,只有赵妈妈一个坐在一个绣墩上给老太太读着佛经,呢喃一般的声音却显得偌大的屋子有些空寂。
月望走进去行了一个礼,说道:“娘,儿子回来了。”
“回来了就好,快坐下。”老太太指了指自己身旁。
月望便靠着老太太坐了下来,说道:“娘今天气色不太好,是不是晚上没睡好?还是下人有什么侍候得不周到的地方?”
“都不是。”老太太摇了摇头,有些难以启齿地看着月望,她叹了一口气,说,“我回来这两天也瞧见了一些事,咱们这个家怕是怕是没有以前那么安宁了。”
“母亲这话是从何说起?”月望大惊,老太太才回府不到两天时间就说出了这样的话,岂不是说他治家不严吗?他连忙问道,“母亲要是觉得儿子有哪里做得不好直管教训就是,儿子一定改。”
老太太摇了摇头,张了张口味却又化为一声叹息,说道:“这些事说出来都觉得脏了嘴,还是让你赵妈妈来说吧。”
月望便又看向赵妈妈。
赵妈妈连忙上前向月望福了一福,说道:“大老爷,这件事的内情奴婢也不清楚,只是在老太太旁边听了一耳朵而已,其中是非曲直,还请老爷明辩。”说着,便将汪妈妈昨天夜里说的话一字不漏得转述给月望,又将月华生病是因为他生母阴灵作祟的传言说了出来。
“当初,你要把她从妾室扶正的时候,我就劝过你,嫡庶不分必定会使家宅不宁,你偏偏不信。说什么那些规矩已经过时了,现在看来,老祖宗定下来的规矩岂会是没有道理的?”老太太想起如今孱弱的长孙,不由得流下了眼泪,说道,“只可怜我的华哥儿,我走的时候还活蹦乱跳的,现在却……早知道我就应该带了他去金陵。”
月望乍一听到这件事也觉得十分惊讶,但听见老太太这么说,却下意识地回嘴:“娘,汪妈妈说的未必是实话,究竟如何,还是要查了才知道。”
“我思来想去一晚上,汪妈妈的话都是有理有据的,平白无故的,她也不敢编这样的谎话来骗我!”老太太哭着说道。
“也许是为了推脱责任呢?”月望想起昨天晚上月旃氏所说的话不由得将汪妈妈视看低了些,又见老太太神色一变,连忙补救道,“娘,您放心,总之这件事我不会放着不管,不管谁是谁非,我总会查个清楚就是了,定然不让华哥儿受委屈就是了。”
老太太这才点了点头,说道:“你可一定要公允些才是。”
月望信誓旦旦地点头允诺,然而,已经深植在心中的偏见却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改变的。
自己的儿子在朝中做官,连朝中的差事都办得妥妥当当的,家中这些事自然也难不倒他,老太太也已经不管事多年,出了事,第一反应还是找他商量。此时,见他然应承下来,她也就放下了心,说道:“不管怎么样,先把华哥儿挪到我这里来住着吧,就跟旃氏说我一个人住着难免清寂,想让华哥儿过来陪陪我。”
“娘,您若是想让人陪,耀哥儿、盈姐儿、眉姐儿几个都可以,只是华哥儿却不行。他现在病着,您万一染上了病气可如何是好?”月望想也不想地拒绝了这件事,又说道,“华哥儿今年也已经十岁了,若他的身子真是汪妈妈说的那般,我便做主让他搬到外院去,你若不放心,可以赏几个丫鬟婆子给他!当年我们兄弟几个都是这个年纪搬到外院去的,他们几个也不应该例外,这样,别人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老太太便点了点头,又说道:“那苡萱的法事……”
“凭娘做主。”月望连忙说道。
“我是觉得,苡萱已经过世这么多年了,难免放心不下华哥儿,也是时候给她办一场法事了。”老太太琢磨道,转头向赵妈妈吩咐,“那就拿我的名帖去把普庆寺的普济大师请到府里一叙吧!”
赵妈妈连忙答应。
母子两个又说了一阵话,月望才告辞出来了。
站在迎福居的门口,他忽然不知道应该往哪里走,一个是他最疼爱的儿子,一个是与他相伴多年的妻子,说不震惊、不难过那都是骗人的。好一会儿,他才望着天空叹了一口气,然后向蓉华院走去。
月旃氏正在宴息室里逗弄着刚会笑的月弦,而过来问安的月盈、月眉两个女儿坐在铺了锦垫的椅子里吃着点心,一面凑趣儿地说着话,不知道说起了什么,里面笑成了一片,却惊动了月旃氏怀里的月弦,“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月旃氏笑着问了一声:“我们弦哥儿是不是肚子饿了?”说着便解了衣襟。
乳娘连忙走过来接孩子,月旃氏却说道:“没事,这次就让我来吧。”说着,侧了身子给月弦哺乳。
月望走进来时便看到这样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