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柱一回到村里没先回家,而是寻了几个幼时交好的族中兄弟,与他们打听了家里的根本,摸了熟络,想好了法子,这才回的家。想到离开两年就没回来过,心里就不免有些羞愧,连个给长辈的礼物都没有,在家里时,他觉得自己是个左右逢源了,偏生到了古井镇,诸事不顺。
先是那边的人见他是入赘女婿,颇是瞧不起。
再是古屠夫、古大娘都是古井镇出名的刁人,虽然土柱打小嘴甜,可他是个讲道理的人,遇上了古屠夫那种讲不过就打,就如同秀才遇到兵,日子过得很是憋闷。
就在年节前,因古屠夫与镇上小寡妇闹出的事,他多说了一句,就被古屠夫给揍了,古屠夫还扬言“有本事你滚,老子古家有男丁了,不要你了,滚回你的河塘村去。”那时候,他真恨不得立马走人。
江氏听得心头发堵,“罢了,罢了,既然回来了,稍后再议。儿媳妇,明儿你和翠钿都要回娘家,铁柱用牛车先送你娘去舅家,再陪翠钿去趟刘家村。”她顿了一下,懒得再说这遭心话,免得一家人连年节都不好,“儿媳妇,你爹与你大哥大嫂一起过,就备一斤白糖,再一包糖果、三斤猪肉、三斤米面,再一块给你爹的衣料,你二哥、三弟家就各备一块猪肉、半斤白糖,还算体面吧?”
河舅母迭声道:“我都听娘安排。”
这可是她嫁到河家以来,第一次备有如此体面的年节礼,这次回娘家,也让她风光一回,看娘家的嫂子、弟妹再瞧不起她。
江氏道:“你去预备吧,明儿一早就坐牛车回娘家。”她顿了一下,对刘翠钿道:“你今年给你爹做新鞋了?”
“祖母,我爹是腊月的寿辰,他过寿时就送过去了。”
河舅母满面的不悦,就跟有人割她的心头肉一样。
“半斤白糖、一斤油炸果子,再二斤猪肉……”
河舅忙忙抢过话:“娘,很体面了。”
江氏道:“也备三斤米面,用旧布袋子装上。”
刘翠钿垂着头,石氏回娘家要给他二哥、三弟送,“祖母,我还有个二叔呢。”
河舅母立时跳了起来,“这个败家娘们,你二叔早就与你家分了家的,给他家送个屁啊。”
“我出嫁的时候,那大木盆还是我二叔添的箱笼呢。”
“就备半斤白糖、一斤油炸果子。”
河舅母心疼得要哭的模样,用手指凿着刘翠钿:“我们家日子刚好过,你就给你二叔家送礼,你生栓子时,也没见他们上门送礼啊,半斤白糖、一斤油炸果子,这可不少钱了。”
刘翠钿只作未见,反正她就是要给二叔家送,二叔待她一直不错,二婶也是拿她当闺女看的,当初刘父跟江家讨六两银子的彩礼,二叔二婶都有帮她说话“要二两就成,我们家又不是过不下去,你们这样要,怕是刘翠钿嫁过去要受气。”可刘父就是不听,非要六两银子彩礼不可,少一文都不行。
江氏又道:“水柱哇,你与罗福订了亲,也算是亲戚了。你也备上一份礼去罗家拜年,你看是明儿去,还是后日去?”
“我就不赶牛车了,牛儿跑了两天,也得在家歇歇。嘿嘿,我明早去,吃了午饭就去看新房,嘿嘿,住一晚就回来。”
“罗秀才有个兄弟,你给他家也送一份。给罗家的照着你大嫂娘家的例,另一份也照你大嫂二叔家的例,罗福是你未过门的娘子,把年前我买的那块红花葛布带上,是我们家给罗福做新裳的。”
水柱红着脸,“祖母,我知道了。”
土柱道:“我跟三弟去,随道看看新屋。”
江氏没有吱声,以她对土柱的了解,如果发现家里比古家好,指定会打定主意回河家,到底是她的孙儿,她哪有不疼的道理,要是回来倒也使得,此刻,江氏没有想到,又一场风波正在河族长家开始酝酿。
次日一早,盯着河德平家的河族长家小厮一路快奔回去报信。
“大爷,今儿早上用了早饭,河家三兄弟都出门了,河铁柱赶着牛车送母亲、媳妇回娘家走亲戚;水柱去他未来的丈人家拜年去了;土柱跟着水柱一道,说是去县城看新造的房子。”
河大爷双手负后。
河大\\奶奶一脸算计,真没瞧出来,江若宁那小丫头居然是京城宋家的嫡女,要是攀上这门亲怕是他们家就能成青溪县数一数二的大族了。
河嘉仪垂着头,上回就算计了一把,结果江若宁似瞧出来了,寻了个藉口开溜。“爹娘,上回便是借着我的名头,这回……”
河嘉宗道:“三妹,只要你替二哥玉成了这段好良缘,二哥会好好儿谢你。”
河嘉仪气恼地瞪眼,“上回出了岔子,村子里都在传,说是你看上了桃儿,让我的脸往哪儿搁。”
乡下人的唾沫能淹死人,她将来还要嫁入体面人家做奶奶的,留下把柄,不是被人看笑话么。
桃儿满脸通红,她原是站在江若宁身边的,当时江若宁一闪身,她脚下一滑,就与河嘉宗撞上了,被他给压在身下,此间想来,还让她羞愧难当。
河大\\奶奶想了一阵,道:“这回,我看还是以三妹的名义好,三妹写封信,约她到某处说体己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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