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盛深吸了口气:“算了,还是叫哥吧。”
江衡乖巧的重复:“哥哥。”
看着病床上江衡眼中温驯的光,秦盛内心有些复杂,这得是脑子撞成什么样才能对他露出这种表情啊。
他试探问道:“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江衡再次露出很迷惑的表情,睁大眼睛摇了摇头。
“那你记得什么?”
“不知道。”江衡伸手想揉缠着纱布的头,被秦盛按住,他抬头看向秦盛,原本有些难过的神情转为惊喜,“你是哥哥。”
他这算不算雏鸟情结啊,清醒后见到的第一个男人就叫哥哥。秦盛给他拉了拉被子,打算出门找医生聊一聊。
可他刚一起身,袖口就被一股力拉住。
江衡小心翼翼捏住他的衣袖,不安的说道:“哥哥不要走。”
说实话,秦盛并不了解江衡,除了那三次不太愉快的接触,他对这人的印象都是从别人口中得来的,难免扁平化,一点都不如此刻很明显对他带有依恋的人真实。
可也正因为如此,秦盛才觉得格外别扭,他判断不出来眼前这个乖巧温顺的人是江衡原本的样子,还是只是他失忆之后的虚假反应。
他怀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心情为江衡拉了拉被子,并没有多少真情实感的敷衍道:“我去和医生说点事,马上就回来,你先睡。”
江衡这才松了手,往被子里缩了缩,只露出一双眼睛,直到秦盛拉开门把手才听话的闭上眼。
秦盛心情复杂的敲开医生办公室的门,问道:“他什么时候能恢复记忆?”
“不好说。”医生向上托了托眼镜框,“可能几天,可能几年,也可能一辈子都这样了。”
“嘶。”秦盛揉揉眉心,犹豫要不要联系江衡的家人。
医生突然问道:“你说他叫江衡?”
“对。”
医生递过来手机,指着上面一则新闻说道:“喏,看看吧。”
新闻上是一起交通事故,江家少爷的车于昨日晚间与一辆酒驾司机的车相遇,躲避间撞上路边防护栏。那条路人烟稀少,一直到几个小时后才有人报警,此时路边只余一辆空车,江家少爷江衡不知所踪。
联系到后面的事情,秦盛猜测应该是江衡在中间醒过一次,头部受创缺失记忆的他离开车寻求帮助,却在半路晕倒,恰好被秦盛捡了去。
简直是阴差阳错,冤家路窄。
秦盛不想揽这个麻烦,拿出手机给江衡的父亲江应宪打了电话,可江应宪的态度却有些奇怪,只是不冷不热的道了声谢。在听到江衡失忆时更是丝毫没有担心,只说会在出院那天去接他,其余的就麻烦秦盛了。
挂断电话的秦盛一脸莫名其妙,他明明是想把这个麻烦推走,可到头来还是落到了他手里,仿佛江衡该叫他一声爸爸。
但江应宪毕竟是长辈,秦盛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口头上答应了。
他走出办公室,却看到江衡站在走廊里,穿着病号服的身体单薄的一吹就走,他在事故中失了血,脸色透着苍白,更衬得那双眼又黑又大,里面是肉眼可见的脆弱。
被这样一双眼睛看着的秦盛觉得自己做了天大的错事。
江衡光着脚站在地上,双手无措地揪着衣服下摆,像个迷路的孩子,他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道:“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这声音软且无力,却用不容置疑的力度击中了秦盛的心,他鬼使神差走过去托起江衡的膝弯,将他打横抱起:“没不要你。”
“骗人。”江衡在他怀里控诉,“我刚才听到了,你让别人来接我。”
末了又委委屈屈加上一句:“我又不是傻子。”
“不是别人,那是你爸爸。”
“爸爸……”江衡好像有些难受,双手死死抱着头,“我不记得他,我只要哥哥。”
狗血失忆梗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