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盛开车载着江衡回自己家的时候，仍旧没有想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江衡死活要跟着他，江应宪竟然就这么同意了。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对着江衡总是面色不虞，只有在转向秦盛时才强忍着不耐烦露出一丝歉意，像摆脱什么包袱一样把儿子托付给了他。

秦盛糊里糊涂接手麻烦，此时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本着求知精神，他握着方向盘问道：“江小朋友，问你个问题。”

江衡转头懵懵嗯了一声。

“你跟你爸……”秦盛斟酌措辞，“是不是有些矛盾？”

江衡捂着脑袋想了好半天，继而情绪低落地摇了摇头：“不知道。想不起来。”

“行吧。”秦盛叹了口气，只能自认倒霉，又装作很凶的样子故意吓唬道，“你非要跟着我就得想清楚后果，我可是会骂人的。”

江衡注意力不在这，扒着车门向窗外望去，敷衍地哦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又一脸兴奋地转过头，他不敢打扰正在开车的秦盛，只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

“哥哥。”他眼睛亮亮的，“我想看电影。”

秦盛险些咬到舌头，不敢置信地反问：“看什么？”

“电影啊。”江衡嫌他笨，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约会都要看电影的。”

“谁说我在跟你约会？”

“我说的。”他笑得贼兮兮，又伸手捏秦盛侧脸，“去嘛去嘛。”

在电影院坐下的时候，看着身旁抱住爆米花吃得脸颊一鼓一鼓的江衡，秦盛再次感慨人生际遇的奇妙。

放在一个星期前都还怎么也想不到的事情，此刻真真切切地发生了。

这算是……约会吗？

正出神间，清香的玉米气息萦绕在鼻端，秦盛垂眸看向嘴边的金黄爆米花，捏住它的手骨节分明，连指甲都干净漂亮。他张口衔住送来的食物，恰到好处的甜融化在舌尖，整个口腔都被同种味道侵袭。

荧幕上的影片自顾放着，是个很清新的校园爱情片。秦盛很久没看电影，抛却最初的微妙感后，倒真的有滋有味看了起来。

江衡仍然在不停投喂，大桶爆米花很快就下去了一半。秦盛眼口两用，一边盯着屏幕一边接受喂食，完没意识到这动作的暧昧。

电影放映过半，荧幕上的男女主人公开始接吻。女主角扎着马尾，整张脸青春洋溢，风吹起她白色连衣裙的裙摆，像一朵盛开的山茶。她踮起脚，闭着眼够上男主角的唇。

早已结束校园生活很多年的秦盛禁不住暗自遗憾，当年青葱岁月忙着犯傻，都没来得及谈场穿着校服的恋爱。他郁闷地叹了口气，将恰好送来的爆米花含进嘴里。

负面情绪一时半会散不去，他含着食物兀自神伤，过了好一会儿突然觉出哪里不太对劲。唇舌间的异物感太过明显，不是入口缩水的爆米花能有的。

待意识到那是什么之后，他砰地一下炸了，江衡的食指在他口舌之间，不甜，但软。他急忙松嘴，强忍着恨不得钻进地缝的尴尬感转头看江衡。

只见江衡慢慢缩回手，脸上是即使在昏暗放映厅也挡不住的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