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江衡是被电话吵醒的，他窝在秦盛怀里，迷迷糊糊地哼唧了两声。

久违的怀抱太舒服，他不想动，可无奈电话一直响个不停，他又怕把秦盛吵醒，只能伸手到枕头底下找手机。

江衡捞起手机，闭着眼睛接听电话，在听到电话那头声音的瞬间清醒了过来，整个人都僵住。

“江衡。”江应宪从来没有缓和过的声音出现在耳际，把他从美梦中拉回，顺便一把打碎，“这两天你去哪了？”

江衡握着手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谁啊？”秦盛睁开眼，十分不满意江衡竟然离他这么远，揽着腰把人搂了回来。江衡却被他吓了一跳，条件反射一样挂断了电话，有些惶然地看向秦盛。

秦盛没料到江衡会有这么大反应，突然间想到什么，箍着他腰的手收紧几分：“大早上的，不会是林之仪吧？”

“当然不是。”江衡瞪大眼睛看他，不满地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随即又窸窸窣窣钻进他怀里，闷着头不肯说话。

秦盛就揉他的头发，把头发搞得乱糟糟后又去捏他耳朵，两只手没完没了地动来动去，比讨厌鬼还要讨厌。

“谁啊？”他边动边在江衡耳边吹气，像是讨好又像是撒娇，撒娇的秦盛说，“你个负心汉才说了要对人家负责，怎么睡完就这么冷漠无情？”

不说还好，他一开口江衡就忍不住回想昨晚上被秦盛握着脚踝一遍遍诱哄的情形，顿时整个人都红透了，更加不肯抬头，只是实在受不了秦盛异于常人的撒娇，只能埋着头实话实说：“我爸。”

他声音很闷，实在不像愉悦。秦盛从这几分微妙中听出了什么，又联想到江衡刚出车祸在医院那会儿江应宪不闻不问的冷漠姿态，这才想起自己似乎从来没有听说过关于江家父子之间关系的传闻。

江衡明显不想提这件事，但秦盛却不能不问。

他尽量小心翼翼地斟酌措辞：“你和你爸……”

“你猜到了吧。”江衡却突然坐起来，低头摆弄被子的边角，“我和他关系不好。”

“嗯……”秦盛没想到他会这么坦诚，继续问道，“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江衡眨眨眼，一直没有抬头看他，秦盛就靠过去拉住他的手，与自己十指相扣，轻轻晃了晃。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江衡终于抬起头，“他和我妈是商业联姻，利益的结合体，可他觉得我妈并没有给他带来任何利益，所以他不喜欢我妈，更不喜欢我。”

这些江应宪从来没有对外说过，他一直隐藏得很好，外人都知道他发妻早逝却一直没有再娶，却没人知道他不娶是没找到下一个适合屠宰的羔羊。

“那林之仪……”

“他让我去的。他给我安排了和他自己一样的路，想着捞回点什么，可惜我又让他失望了。”

江衡自嘲地笑笑，那双眼睛却怎么都弯不起来。

尽管他说的并不详细，可其中的弯弯绕绕秦盛怎么会想不明白，他忽然觉得胸口有些滞涩，难以名状的复杂情绪堵成一团，在这一刻都混乱不堪。

他想说点什么，或是做点什么，给属于他的宝贝应该有的东西。

江衡的电话却在这时响了起来，屏幕上明明白白显示着江应宪三个字。

他看过去，秦盛的目光也跟着过去，在看到那个名字时皱起眉头。

电话铃声还在响个不停，在安静的卧室里尤为明显，江衡深吸了口气，刚想接起电话，秦盛却先他一步将手机拿了起来。

他按下接通键，将手机放在耳边，随即听到江应宪显然带着怒气的质问：“江衡，为什么挂我的电话？你和之仪的约会怎么样了，这点价值你总能发挥得了吧？”

听筒声音很大，江衡在一旁都听得清清楚楚，他有些无措地看向秦盛，用口型向他解释：“我没有要和林之仪结婚。”

秦盛神色缓和了一些，对他安抚地笑一笑，然后对着听筒开口：“江总，我是秦盛。”

对面安静了片刻，然后响起江应宪有些尴尬的声音：“是秦盛啊，江衡呢？”

“江衡在我这，他不喜欢林之仪，更不会和林之仪结婚，您早些放弃这个打算吧。”

“秦盛。”江应宪的声音沉下来，显然觉得他这番话有些冒犯，“我可没逼过江衡，你这么说是只顾自己的意愿，怎么不考虑下他的意愿。”

秦盛挑挑眉，一字一句坚定道：“我的意愿就是江衡的意愿，没有尊重他意愿的人是您。”

“江衡在我这很好，您不用担心，再见。”说完，他直接挂了电话，没给江应宪再次回复的机会。

江衡呆愣愣看着他，被他扣住的手都一动不动。

“看呆了？”秦盛在他手心挠了挠，“你老公是不是特别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