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唐忆过亲在脸颊上时,杜倪脑海宛如断档的收音机。
或者说,宇宙大爆炸。
他只觉双眼前好似无数银河星辰闪过,宛如进入大彻大悟之境。无数的想法涌上心头,一下子什么感觉都来了。
但从唐忆过的眼里来看——他呆住了,持续近三分钟。
唐忆过看向他,挥挥手:“你没事吧?”
杜倪慢慢转过头来,对着她的双眼。在长达数十秒的寂静后,他猛然身子往后一靠:“刚才那行为……”
“咋了?你觉得膈应吗?”唐忆过作势往前靠了靠。
“你、你别……”
杜倪想往后挪两下,但后背已经贴在了墙壁上,再挪不能。而前方——月光洒在那细腻的锁骨上,勾勒出一道白色的弧线。
一阵清风飘过,卷起她那披散的发丝,带起房间的木屑味,还有那若隐若现的一缕花香——究竟是来自窗外的庭院,还是……
唐忆过凑上前,一只手扶在他大腿上。
杜倪宛如被静电炸了一圈,颤巍巍道:“这不合适吧?”
“不合适吗?我只是遵从我的记忆,做出了认为正确的事。”
这家伙,该不会是喝酒喝醉了吧……虽然这地方也没有酒就是了。
明明前一秒他的睡意还如此沉重,可望着眼前被月光映照的半边脸,他心里突然多了份跳动。
唉。
杜倪把盖身上的被子拉开,盘腿坐下,颇有认命的意思:“来吧,今晚陪你。”
一听此话,唐忆过一个侧身坐到他旁边,跟着靠在那掉块的墙壁上。
她的手轻放在杜倪大一号的手背上。这一刻,杜倪心里跳出个想法:这平时挥舞剑式的亡魂也终究是个女孩子啊。
杜倪侧头看着她,道:“有什么想说的吗?”
唐忆过另一只手缠绕着头发:“之前不是告诉了我的结局吗?但一个故事如果没有开头只有结局的话,那又算什么好故事呢?”
“嗯哼?”
“我小的时候没有父母。或者说,他们是存在的,但我不知道在哪。从有记忆开始,我的人生里就只有颠沛流离。吃的是百家饭,穿的是破烂衣。浮萍也和我差不多了。”
杜倪默默听着,只是点头。
“也许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我遇到了一位贵人,并从那人学到了剑技。作为一个女子来说,能有一技之长保护自己无疑是最好的。对于当时的我来说,至少能一个人活下去。”
月光下,书桌前淡淡的灰尘降落于面,唐忆过的语气也越发缓和,好似讲述的只是一个他人的故事:“没有家,没有可依靠的人,我反而拥有了不被拘束的自由。于是我四处游走,一边接活,一边见证百世。就像……”
杜倪轻笑一声,道:“像一名浪客。”
“对,就是一名浪客,只能不断在流浪中度过。”唐忆过双腿缓缓伸直,身子也不那么紧绷,“只是,我真傻,真的。从出生就得不到的东西,后天又会舍得给我吗?我无数次想嫁为人妇,想有平稳的生活,但最终只有利用和背叛。”
窗外的树枝沙沙作响,好似一阵哭嚎。
她道:“来到彼岸后,我挣扎过,痛苦过,犹豫过。其实,我本来已经放弃了,但是,我遇到了你——”
“我?”
“没错。没有你,或许我会一直是浑浑噩噩的亡魂,没有思想,没有情感。但遇到了你,我承认我找回了生前的一份激情。”
“这太夸张了……”
“不夸张,杜倪。”唐忆过揉了揉头发,“你这人哪都不错,就一点不好——看不到自己身上的优点。”
杜倪指着自己,嘟哝道,“毕竟我也没什么特别的吧。放其他人眼里,我就一普通人。”
“不杜倪,你不要看轻自己。你有着无数人都没法得到的特别——”
那双清澈的眼里闪烁着窗外的月光,格外柔和。唐忆过道:“你能拯救别人,能拯救那些不幸的人。”
杜倪注视着她的双眼,没有辩驳。
唐忆过道下去,语气间多了份诚恳:“不用质疑自己。我保证你所做的一切不是没有意义的,其他人会因为你的行动变得更好。”
杜倪嘀咕道:“但这没有意义啊,其他人变好了不代表我就能变好了啊。”
“你不能这么想……”唐忆过摇摇头,郑重道,“总有一天,你对其他人那份有意或无意的拯救,也能成为你的救赎,一定会……”
杜倪耸耸肩,没表示什么。
“那么,今晚其实就两句话——谢谢,晚安。”
唐忆过跳下床,往门口走去。
当脚步即将迈出门槛时,杜倪的话语从后背飘过。
“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
唐忆过看了他一眼,道:“答案不是很清楚吗?我只是在利用你,啊,包括刚才那段话。”
说完,门关上,留下的是对方下台阶的声响。
杜倪坐了一会儿,重新躺回床铺,盖上被子。
只是,他一直望着那紧闭的大门,怎么也合不上眼。
……
第二天早晨,或者说永无止境的黄昏。
杜倪打着哈欠下楼,依然接过大叔递过来的果酱和吐司,坐到一边慢慢啃。
随着睡意褪去,他也逐渐注意到今天的屋子意外地空:唐忆过和松海都没在。
魏逸驰看着他四处张望的模样,道:“两个一大早出去了,唐忆过说是去探查下周围的情况,但松海似乎……昨晚就没休息,只是坐了会儿就走了。”
“诶,松海大将是……”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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