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活生生的人啊——”
活生生的,人……
魏逸驰面露惊愕,司星现张大嘴巴。
可最震惊的,宛如晴天霹雳般的,是杜倪。
他后撤一步,好像额头被敲了一锤:“不、不可能啊……为什么?”
“没有不可能噢,杜倪,这位朝圣者是对的。我的确不是亡灵,或者说,曾是……”唐忆过捋了捋脸颊上的发丝,“对不起大家,因为旅行者的帮忙,我的外表是假的,而我的名字也是假的……”
杜倪看着她,眉毛上翘,几分哀伤:“你是——万昕风。”
“没错。”
唐忆过,不,万昕风的眼里多了抹歉意。
这时,鲸帝看着万昕风的面容,面露痛苦:“万昕风,万昕风……这个名字,不,吾日日夜夜的追忆。难道卿一直——”
“没错,在被你刺中胸膛,推下悬崖后,我没有死,而是成为了和你一样不死不灭的‘活人’。”万昕风看向鲸帝,“但我不恨你,因为这是我造的孽。我渴望着力量,却不敢以身犯险,而你成为了我的替死鬼。在旅行者救下后,我一直在寻找机会,等待着预言之人的到来……”
突然,宁炎彬大喊出声:“你开什么玩笑!哪怕鲸落能让你肉体近乎停滞,可精神上不仅不会,还会遭到强烈的侵蚀和折磨。而彼岸的流速无比之慢,按照计算,你在彼岸游荡了近千年啊!”
近千年……
宁炎彬的眼镜早已被摘下,那份精英派的从容更是不知所踪:
“整整千年,你难道一直活在痛苦中吗?”
万昕风闭上眼,又慢慢睁开:“很遗憾,朝圣者,是真的。虽然很痛苦,但挺过来了也就那么回事。很高兴能碰到你们,尤其是杜倪,你拯救了我,给予了我到达此处的——最后的勇气。”
她转向杜倪,一字一句,无比郑重道:“杜倪,我对你亏欠太多,谢谢,谢谢……”
“忆过——”杜倪默默闭上眼睛,直摇头,“别说了。”
而鲸帝单手捂着脸,道:“这不可能,如果你是万卿,那回到吾的身边,卿不知这无数的日日夜夜,吾的思念,吾的悔过——”
“不,唐溪宁。我亲手导致了您的疯狂,而您也亲手造就了我的复活——那么,对您,我是敌人;对我,您是我必须面对的过错。而这也是当初,我最终的劝诫!”
万昕风剑刃挥起,披肩的秀发一刀两断。她轻咬着嘴唇,感到一丝惬意:“时间过了这么久,女孩子留长发也是很正常的。”
杜倪看着她缓缓转过头来,那份面容刻上了无数伤痕,早已失去了那份清丽。
她的嘴角缓缓上扬,一开始眉头紧皱,但又缓缓舒展开。
哪怕结痂的伤口覆盖在脸面上,哪怕回忆里的清丽早已不在。
依然如此美丽,如此哀伤。
清风荡过,扬起她那碎短的发丝。她轻歪着头,脸颊微微染上远边天的霞红:“抱歉呐,只能笑到这个程度了。还是有点疼。”
“不,别这样——”杜倪直摇着头,眼角直发酸涩。
“什么嘛,终究还是哭出来了,这不应了我的愿吗?”万昕风背对着夕阳,手掌轻轻揩拭着他的泪痕,“来吧,既然博我一笑,那就帮我最后一次好吗?我是个身带罪孽的女人,连拿起自己佩剑的勇气都没有。”
“不,这是你的愿望,我支持你,永远……”杜倪双手握紧佩剑,缓缓递给她。
万昕风笑着:“好啊,那么还请您,支持面前这一无是处的女人。”
“我必定会回应你的请求。”
“好。”她握起佩剑,指向鲸帝,“被鲸落沾染之人,此刻正是你我接受审判之时,面对的是过去的过错,面对的是逃避的自己!来吧,接受我这最后一剑!缘起缘灭,尽在此剑!”
说完,万昕风佩剑光芒四起,其身着的裙摆缓缓升起,秀丽的黑发跟着飘扬。
此时此刻,她宛如一株盛开的曼珠沙华。
杜倪站在一旁,默默注视着她。画面里的背影慢慢模糊,光线逐渐化为斑点。
他知道,这是从未见过的一式,即第七式。
……
回忆里,旅行者沐浴在夕阳下,缓缓道:
“你借助唐溪宁的联系,享受着鲸落的滋养。要解放他,只能用象征切断一切的第七式,把他和鲸落的供养切断掉。”
“我明白。”
“但是,你能坚持到现在,靠的也是鲸落。如果你切断了,那意味着你的生命也就到此为止了。那漫长的煎熬也会结束。”
旅行者面露严肃,却又带着惋惜:“人皆怕死,而度过了近千年孤独的你,又该怎么承受这从未有过的分量呢?只是为了纠正一个过错,只是为了偿还一份人皆有之的自私吗?
其实,你没有做错什么啊。”
万昕风摇头:“我知道,我都知道。但是,我的心不会原谅我的所作所为。曾几何时,我以为自己永远悟不透第七式,现在想想,那正是心境的彼端——”
……
佩剑闪耀着前所未有的光辉,点点以太不断浓缩,化为剑锋。
万昕风双手执剑,朝天而指,朝地而挥!
此等气势,连带着周围化为狂风,压过了鲸帝的气势。
那一瞬,她侧过头,瞥向杜倪,再度微笑。
“谢谢。”
时间到达,力量抵达极限。红衣女子剑刃落下,大喝:
“剑拔轰杀,斩断追忆于无形,第七式!”
轰——
白光降临,时间近乎停滞,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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