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福儿以为皇帝会甩袖走人,还巴不得。
皇帝却走了过去,把一边说话一边把她抱起来。
他拿起鹅型调羹,试了下温度,一勺一勺喂进她嘴里。
她开始有躲闪,慢慢被他摁下来,一口口地喝下去。
最后一口,她嫌苦,不愿意喝了,他将黑色的浆汁含在嘴里,就着津液哺了进去。
她脸色潮红,微微喘息,就像被喂了酒。
皇帝放下碗,摸摸她肚子,瓷实而丰满,上次摸的时候还是个平的,现在有些坡度了,又俯下脑袋,贴住她肚子,饶有兴致。
问了些近来的饮食起居,孕期反应,她都一一答了,可语气没有半点为人母的喜悦,就像应付考试一样。
皇帝这些日子人虽没过来,却问过赵宫人,她私下并不是这样子,还是很兴奋的。
他故意把一颗杏脯塞进她嘴里:“甜一甜,免得生出个愁眉苦脸的皇儿。”
谢福儿舌尖吮到了杏肉的刺激,往外面吐,含糊:“太酸,不吃。”
皇帝用嘴堵住那杏肉,尝了一下,皱眉:“不酸啊。”
谢福儿瞪他,飞快吐到一边儿地毯上的金盂里,直勾勾望着他:“六郎真的喜欢这孩子吗。”
皇帝又好笑又好气。
她试探:“万一这孩子生不下来呢?有人要害这孩子呢。”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坦白了自己的担忧。
短暂沉默后,皇帝盯住她:“口不择言。”
谢福儿凝住,没发生的事,他不会信,这不能怪他,连她自己也不敢相信。
可她又不能不信,她不能心忖侥幸地赌一把,觉得赵王不会伤害自己。
她只能靠自己确保它的性命,百分百地安。
皇帝见她垂额承认错误:“这几天老想起陶采女和赵婕妤,有点紧张。您怪我?”
皇帝的手兜住她后背,沿着清秀的琵琶骨往下滑,温柔地摩挲:“不怪。”
她条件反射一抖,扭过头去,推他。
皇帝感觉得出来,她这次不是害羞,是带着气愤,在介怀那个事。
今天来就注定了伏低做小。他一把反握住那只小手,气息有点粗实:“一刻也不给我省心。”
那小人儿的手在他掌心挣着:“我给你太省心了,你就去给别人操心了。”
皇帝听出她的意思,把她往上抱紧,推一寸就逼过去两寸,附在她耳珠下,沉声:“多个甲馆画堂,再没养德殿,再不叫别的新人进宫堵你心了。”
谢福儿没转头:“今年不选,改年还得选。”朝上跟大臣们可不是这么说的。
皇帝刮她鼻子:“亏还是读过书的人,缓兵之计没听说过吗。”
小人儿好歹脑袋幅度偏过一些,露出秀挺瓷白的鼻梁,身子也挨近了些,肚子刚好顶住他,引得他呼吸更浓重了。
她语气娇慵,裹着丝纱的隆腹不经意地蹭着,还是没正眼看他:“你要再选新人,我嘴里叫你皇上,心里骂你一辈子。”
这话也只有她敢说她能说,可皇帝心里荡漾,还有种说不出的暖。
他不知道这样算不算合好了,她是不是不气了,他掰正她的脸,想好好儿对她说话,却看见她眸子上蒙着一层潮气,这才知道她为什么迟迟不转头。
以前她在自己面前哭,跟唱戏似的大大方方,生怕少颗泪没叫他看见。
现在却偷偷掉金豆子。
这世上,居然还有女人能把自己给活活妒哭了。
皇帝哭笑不得,又恼高长宽。要不是他用那玉激自己,又怎么会……哪有后面的事。
他决心不再中那臭小子的计,就算她真跟他私下见过面,也不中他圈套。
她就是他的,身是心也是,管不着她跟别的人有没有渊源和旧情。
他巴不得她像以前那样,捏住自己的龙袍像个孩子似的嚎啕卖娇,可她现在只睁着雾沙沙的大眼,就像个受委屈到极致的小动物。
他慌慌张张低下头去,一会儿听她心音,一会儿贴她肚子,两个都怕气到了。
她忍住还没干涸的湿润哭音,红唇撅得高高,像朵开得艳丽的花儿,睫毛蒲扇似的,一扑一扑,几乎能扇出馨香了。
皇帝心里想,今后许多光阴都要耗来想法子哄这人了吧。他不知道怎么才能叫她停止哭泣,上一次六神无主,是过黄河时坠马,那种感觉现在又来了。
他握住她的腰身:“《保产要录》云,孕期最戒暴怒,盖怒伤气血,不能养胎,多有因此动胎者。即幸不动胎,怒气入胎,子生多痰。”
谢福儿听到最后还真有点儿被吓着了,以前没这么胆小的,不知怎么越来越谨慎,总怕生出个缺牙齿豁嘴的。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总算松下脸。
她见他恣意挥洒柔情宽容,正好是提那事的时候,振了振心情,擦了把泪,扬起额头,乌黑隆冬两颗瞳仁晶艳艳,看得皇帝心咯噔一动。
她款住他颈子,摇了摇腰,跟个民间小媳妇儿:“六郎。”
一句称呼已经把他喊融了半边,嘴角弯飞了:“说。”
她将涿沐馆夫人们的怨言报了一下,顺便提了其中一名宫嫔感染风寒过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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