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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晟叹息道:“臣任巡抚之时,一个口袋,一匹骡子一个随从走遍河南山西各乡各村,数九三伏都不歇息,两省交界的太行山,臣每年都要翻来回两次。路途上也时常饥一顿饱一顿,期间辛苦,远胜过“案牍之劳形”。尤其黄河泛滥,中州灾情四起,官员惫懒,臣要时常督促,流离失所的乡亲,臣要亲自安抚,治水的奇人,臣要虔心去请,汹涌而至的汛情,臣要与百姓生死与共。百姓的苦,臣见的太多了,正因为见的太多了,臣才总觉得,臣做的太少了。”

殷承钰静静地听着,一言不发。

灶火渐渐熄了,屋内重归昏暗。在黑夜的掩饰下,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肆意生长,或许是同情,又或许是敬佩,总之在那一刻殷承钰觉得燕晟向她敞开了,把她兼容了,她看到燕晟眼中的世界。她一直以为燕晟“身在曹营心在汉”,实际上燕晟的心不在陛下,不在太后,不在任何一位当权者,他的心在中州,在他庇护的父老乡亲那里。

有那一瞬间,殷承钰觉得她过于狭隘,她甚至为燕晟感到难过。王府长史往往是一个官员仕途的终点,想为百姓做实事,燕晟就只能愈发有心无力,只余下壮志难酬的落寞。这层情绪犹如乌云一般笼罩着燕晟,又如一条难以跨越的楚汉河界,将她与燕晟划分为两个世界的人。

“先生……”殷承钰轻声唤道,然而她却一时语塞,她能对燕晟说些什么?她又能为燕晟做到什么?

千言万语阻塞的胸中说不出,只余沉默。

燕晟懂祁王为说出口的话,叹道:“臣在殿下府上久留,不成规矩,请殿下放臣归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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