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
“好大的胆子,敢在顺风堂闹事,你们是谁?”
“什么顺风堂、逆风堂?东厂缉捕要犯,胆敢阻拦者以同谋论处!”
“诶诶诶——小娘养的,你给我放手——哎呀!”
吵闹喧哗中,人群后传来数声叫骂,随着噗通噗通落水声响起,人群陡然向两旁分开。
前排数人寻声看去,却见到三个跨剑背弓、一副趾高气扬的黑衣人。
为首之人是个形状清瘦、留着三绺长须的男子。
这人精神矍铄,但面皮却有些发紫,也不知是天生如此,还是生了什么大病。
陈冲从人群中观瞧,发现来的三人中,自己就认识左冷禅,还有一个身材挺拔的中年汉子,以及一个胖大男子就便不认得了。
左冷禅站在码头与河岸交界处,脖子一歪,身后一个胖大男子立刻走上前来。
胖大男子怀抱长剑,站在那里犹如铁塔一般。
他环顾周遭众人,从怀中摸出驾帖:“东厂办差,在我们搜查完之前,所有人不得离开渡头,违者以案犯同谋论处!”
众人一听顿时哗然,下意识就往后退了一步。
如今朝堂之中,阉党已借皇帝之势将文官集团打压下去。
两厂一卫虽还未到肆无忌惮的地步,可一但拿住官员把柄,便会将其拿入昭狱,最终搞得人家家破人亡。
朝中文官多出南方,这些把持着民间喉舌、又有着盘根错节关系的文官,一旦有亲朋故旧出事,便会在民间大肆宣扬阉党恐怖。
此时斗争尚在上层,阉党也未曾掌控地方,南方没有切身体会,但在北方某些地方,“东厂”二字几乎可止小儿夜啼。
不过饶是南方阉党势力微弱,众人也知道“两厂一卫”的利害。
陡然听到“东厂”二字,出现这种躲避瘟神般的反应,倒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比起小民的反应,身为文官的周大人,反应又不一样。
听到“东厂”二字,他先是脸色一喜,而后眼底闪过一丝犹豫,也不知在想什么,片刻后目光才坚定下来。
周大人看向身旁捕快,给这个身材魁梧的班头赵四一个眼神,示意他先上去盘道。
赵四没有犹豫,冲左右一招手,叫过三个兄弟壮胆,这才手按腰刀往前走去。
来到铁塔壮汉身前,他沉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今天是本地商会顺风堂的大日子,知州大人在此观礼,谁敢在这里撒野?”
知州?
听着好像比知县老爷、知府大人的官大一些,也不知道是几品......
到底是江湖绿林出身,做东厂的狗也还不熟练,铁塔壮汉一听到“知州大人”四个字,顿时就心中惴惴起来。
匪怕官,天经地义。
胆气一弱下来,语气也弱了下去,铁塔汉子强撑场面,硬着头皮着说道:“我们是——”
他话还未出口,就感觉肩头一紧,随即就见大哥左冷禅,站到了自己身前。
左冷禅扫了赵四一眼并不答话,反而冷冷道:“日月神教袭杀东厂百户,我等奉命捉拿凶徒归案,如有阻拦者,杀无赦!”
说这番话时,左冷禅已用上内力,声音已然极其洪亮。
在说到“杀无赦”时,他又陡然猛催真气,三个字犹如暮鼓晨钟,在众人耳边巨震回荡,那大的不可思议的声音,几乎让周遭人的耳朵都聋掉。
众人捂住耳朵,面露痛苦之色,过了片刻才稍显好转。
左冷禅给足下马威后,也不问什么知州大人,对之前衙役的话,也只当是没听到。
他冷冷道:“我怀疑这里有日月神教的人,你们站在原地不要走动,等我搜查完毕才可离去。”
刘正风本在冷眼旁观,见左冷禅说完就要发号施令,让随他来的人开始搜查,立刻就慌了起来。
左冷禅的根脚旁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更何况还有昨晚那档子事。
他有心想遮掩过去,却发现时机不巧,此时正好是大庭广众之下。
都已经要退出江湖,若是在离去前,还牵连顺风堂,他是千万个不肯的。
刘正风深感为难时,周大人也觉得十分为难。
作为朝廷命官、一州之牧守,他是十年寒窗苦读出,才得到施展抱负的机会。
此时正值阉人、文官党争之机,若自己真对这阉党忍气吞声,前途绝对要玩完。
当然,倒向阉党也不是没有前途,但如果让其他被阉人整过的人知道了,名声肯定得臭大街。
臭大街还是轻的,如果这些人缺德一些,在笔记中给自己编个故事,遗臭万年不太可能,遗臭几百年还是可能的。
诶!
看着惊慌失措的捕快,周知州心中一阵哀叹——这该如何是好啊?
正在二人焦急时,却听那铁塔般的汉子说道:“回禀大人,岸上都看过了,没看到日月神教的妖人。”
左冷禅“嗯”了一声,一双狭长的眼眸四下一扫,忽然道:“这里少说停了十几条船,船上也要搜!”
“遵命!”
两人立即领命,大步向停在码头的那些船走去。
见几人要搜船,刘正风顿时一个激灵,慌张的望向曲洋藏身之船。
这这这,这该如何是好?
正在这时,突听一人大笑道:“好你个左冷禅,这都能找过来,莫非你有个狗鼻子?这次算你有本事,小爷去也!”
这个没听过几次的声音,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左冷禅一听顿时愣住了。
“姓陈的杂种,被我找到还想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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