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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茂根深,要连根拔除,连带着主屋也要动土,仇希音懒得麻烦,又想着自己在桑榆院也住不了多久,便吩咐直接砍了,留下了一截树桩。

谢氏来的时候,仇希音正坐在樱桃树桩上发呆,这几天她吃不下睡不着,眼前一幕幕皆是宁慎之临死前吐着血求她相信他的模样。

他说,“燕燕儿,你相信我,谢探微的死,是由我而起,但绝不是我动的手,是你的父亲,是他想离间我们,他知道,这个世上能叫我死的只有你,燕燕儿,你相信我,相信我——”

“我相信你,相信你”。

仇希音不知道回答了多少遍,只她清楚地知道,上辈子的宁慎之永远不会听见了,而这一辈子,她又该如何去保护他?好

谢氏站了许久,仇希音都没有发觉,她明明看着她,瞳孔却是涣散的。

谢氏静静看着她,仇希音惨白的脸慢慢与记忆中仇不遂端庄安详的面容慢慢重合,又渐渐重叠上仇不恃活泼明丽的笑脸。

谢氏只觉心头没来由地剧痛,这样的剧痛,她很熟悉,她已经体会过两次了——

母女两人就这样静默地相对立着,直到一阵鹦鹉的啼叫声打破了这近乎凝滞的寂静,仇希音慢慢回神,在看清谢氏的一瞬间死寂的脸爆发出夺目的光芒来,她猛地站了起来,因着起身太急而一阵眩晕,她忙抓住谢氏的胳膊才没有摔倒,眼前尚未恢复清明,她就急声问道,“宁慎之呢?宁慎之怎么样了?”

谢氏默了默,开口道,“我听说你不肯吃饭,也不肯睡觉”。

“我没有”。

仇希音下意识接道,她是真的没有,她只是吃不下也睡不着而已。

“宁慎之还活着”。

仇希音死死攥着她的袖子,“父亲呢?我要见父亲,我要见宁慎之!”

谢氏挥了挥手,“你先吃东西”。

仇希音混沌的意识这才有点清明起来,她困惑看了谢氏一眼,再次道,“我要见父亲”。

谢氏罕见的耐心,“你先吃东西,你想知道什么,我告诉你,再命人去请你父亲过来”。

仇希音愕然,浑浑噩噩被丫鬟扶着进了屋,在一大桌各色粥品点心前坐了下来,她三天没吃东西,却一点饥饿的感觉都没有,草草吃了几口,便放下勺子看向谢氏。

谢氏默了默,开口,“来人,去请老爷来”。

有丫鬟应命而去,仇希音重重吐了口气,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谢氏出乎意料地好说话,她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在这样两眼一抹黑的情况下,她总是要趁机多问几句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皇上怎么突然驾崩了?”

谢氏脸上浮现了一丝哀色,“他早些年太过胡闹,在鞑靼那边又吃了许多苦头,这些年不是宁慎之管束着,只怕早就没了”。

这一点仇希音是相信的,上一辈子,孝成宗就是因为身子垮了,才会乍然中年而亡。

“怎么会那么巧就赶在那一天?”

谢氏脸上的哀色已经收了起来,淡淡道,“我知道你在怀疑什么,是他自己不顾太医的建议和宁慎之约束,偷偷饮了许多酒才会突然驾崩,你父亲和雅姐儿并没有想过要他的命,甚至因为他突然驾崩,你父亲和雅姐儿更加举步维艰”。

仇希音哈地一声冷笑,“萧寅已经成了那副模样,表姐和二皇子深得圣宠,其他几个小皇子都在襁褓之中,这江山迟早是二皇子的,父亲也已经是一部尚书,他们就急成这副模样?”

谢氏的目光直直落到仇希音满是讥诮冷色的脸上,“因为你父亲说你要杀我,而宁慎之一定会帮你,如果不急,我说不定哪一天就会死在宁慎之手上”。

仇希音没想到这样的事,谢氏也会这般直白地说出来,还是当着她的面这般古井无波地说出来,脑海中顿时一片空白,只很快她就反应了过来,现在宁慎之身在囹圄,她又受制于人,这样的事绝对不能承认,忙做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急声道,“我没有!我怎么会有那么大逆不道的想法!”

谢氏依旧目光淡淡,说出的话却石破天惊,“不必掩饰,你刚刚的表情已经出卖你了”。

仇希音,“……”

如果这时候她还是那个大权在握的宁郡王的郡王妃,她一定立即和她翻脸!

但现在宁慎之还在他们手里,她不怕死,却不想再一次叫宁慎之枉死。

仇希音正想着怎么狡辩,谢氏再次开口道,“你不吃饭不睡觉是因为宁慎之”。

谢氏用的是陈述语气,仇希音想了想,道,“我怕你们会杀他”。

“当初你和宁慎之定亲时不情不愿,现在还没到一年,你已经开始为他不吃不睡了”。

谢氏说着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宁慎之比谢嘉树更适合做你的夫君”。

仇希音怔了怔才反驳道,“那也不代表你能肆意伤害表哥!”

“若不是我反对,你现在已经嫁给了谢嘉树,终生为他担忧,为你们的孩子担忧”。

谢氏一字一顿,“中年丧夫,老年丧子,甚至丧孙,谢家重瞳子之妇几乎都是这样的结局!”

类似的话,谢嘉树也说过,此时谢氏再说,却是格外地刺耳,仇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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