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兰望大少爷不冤枉,那是假的。
可他不过是偷偷瞒着家里人出来找一本秘籍,和两个怪人唇枪舌剑斗智斗勇一番之后总算是把话说通了,结果东西还没到手,就已经撞进了一个局里--这个局还是自家人设下的。
偷偷摸摸出来捡个便宜,结果却躺着都中枪,要被自家的打手追逐得惶惶如丧家之犬,这也算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不过,就算是心里再苦,面子上也不能表露出来,细想脱身之策才是大事。
在这种情形下,绝不能寄希望于自己家的打手能认识自己。按照雇佣兵的习惯,往最坏的方向推导整个形势的走向才是上上之选。依据这个原则,可以假定兰家的打手们都不认识自己这个大少爷,动起手来不会有丝毫顾虑。即使他们见自己是个小孩不直接对自己动手,自己在混战中也难保不会被误伤。脱险之法,当然是来个金蝉脱壳,跑得离这里越远越好。
“问题是我没法跑啊!”兰望想到这里就恨恨地直想掐自己毫无知觉的双腿,心里面暗暗叫苦。栓子跑到哪里去了?吃个早饭用的了这么长时间吗?
这时候的王郎中就好像是能够看透人心似的,笑眯眯地说:“小子,你现在八成是在想怎么脱身吧?就你这双腿,如果你家那个仆役不回来的话你是哪里都去不了的。不过你放心,有本座和海子在此,自然能保你周!更何况你不是还要见识一下本座的武功么?无人可打,怎么见识武功?”
“只是我向你提的条件...”郎中眯起眼睛,“你还是要好好考虑一下啊!”
兰望心想:“我现在人身安都受到威胁了,哪里有功夫考虑你的条件!”可是,嘴上还必须答应着:“小子一定尽快给先生一个答复。”
“好!这是你应下的。三天之内,你给我个准信,要不要做我的徒弟。至于现在么......”王郎中的目光向四周大概一扫,他的眼睛就眯了起来,两缕锐利的精芒如冷箭一般从眸子中外放,“你还是坐到我和我这劣徒中间来比较安!”
哦?自己答应了他,他就会保护自己了?
正纳闷儿着,兰望就看到郎中给海子使了个眼色。虽然仍是一脸的嫌弃和不情愿,小徒弟还是哼了一声,好整以暇地站了起来,绕过算命的小桌,把坐在地上的兰望抱了起来。还没等小少爷反应过来,海子已经又转了回来,把兰望放下来,让他坐到了自己和师父中间。
原来是两尊大泥塑对着一尊小泥塑,现在是两尊大泥塑中间夹着一尊小泥塑。
“我们就这样坐一会儿吧,看看是咱们更坐得住,还是兰家的打手们更坐得住!”
“师父,这些恶棍可都是这小子家里派出来的找咱们麻烦的,可咱们还这么护着他?何必呢!反正他们自家人又不会打自家人,随便把这个小妖精找个地儿一放不就完了?非要把他安排在咱们中间,一会儿真动起手来......”
“住口!”本来已经开始闭目养神的王郎中突然睁开左眼,沉声呵斥。
世界安静了。
事实证明,不管是老雇佣兵还是武道宗师,直觉都非常准。
墙边的乞丐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昏昏沉沉地用一根拐棍撑着身子站起来,往大槐树这边一拐一拐地走着;街边的店小二把管着的四个炉子都熄了,汗巾往脖颈子上一搭,知会管事的一声要出去小解,然后就哼着小曲向江边大槐树下行来;一个货郎推着小推车,看看时辰还太早没有人来买他的货,就把草帽的帽檐压了压,调转车头要经过大槐树回家去;妓院门口的鸨儿也不管街上还没有多少人,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就开始招揽客人,媚眼如丝,扭着水蛇似的小腰,脚步却有意无意地向着大槐树这边挪动着。
望四周看看,兰望已经意识到:“特务”们坐不住了,要动手了。
从空中看去,师徒二人和兰望坐在大槐树下,就好像海水中一只正在流血的海豹;装束各异、从四面八方缓缓逼近的杀手,则像是闻到了海豹的血腥味、伺机而动准备群起而攻之的鲨鱼。
少爷眯起眼睛,左看看右看看,发觉离一行三人最近的打手就是那个走路一瘸一拐的乞丐,其次是那个搭着汗巾哼着小曲儿的店小二;推着车的货郎离得最远,但是一则手里有辆小推车,里面不知道藏了些什么凶器,二则一旦打起来,手推车也能被用作掩护;那个扭着水蛇腰的老鸨似乎压根儿就没想往这边走多远,只是在外围打着转,像是个放风的。
待兰望再转过头来看:一师一徒一老一少还像入了定似的,坐在那里纹丝不动。江风吹来,只能见到王郎中的一绺胡须微微飘动。
这师徒二人似乎也是在等待着什么。
乞丐蓬头垢面,佝偻着腰,两只手拄着枯树枝做的手杖,一拐一拐地从一行三人面前走过去。就在他经过算命的小桌边上时,他的身形顿了一下。
紧接着,乞丐原本呆滞无神的双眼刹那间精光乍现。他拄着拐杖的右手猛地握紧拐杖头,好似握住了剑柄,左手也骤然握紧杖身。“戗啷”一声清脆的金属摩擦声,一把短剑就抽了出来!这是一把手杖剑,外表和拐杖无异,但是杖身下半部分其实是剑鞘,锋利的剑刃暗藏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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