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火石之间,兰望惊愕地转过头去,死死盯着自己的左手。
就在刚才,就在他的手触碰到那柄镊子的一刹那,他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变了,有什么东西恢复原状了--好像脱臼的关节被正骨医生接好,丢失的零件被找到并安装回原位。
手指下意识地轻轻一动,那失落很久的力量感就蓦然回归。即使一开始还不适应、还掌握不好力道,可是没错!那确确实实就是自己的力量,自己原来苦苦练习才将将有所心得的手上功夫终于回来了。
仅仅是拇指和食指的一股巧劲儿,就能让金属变形!
这仅仅是冥想了一段时间的结果!
“不对劲啊!这还是证明不了中医的科学性,因为这也实在是太不科学了!打坐冥想理论上来讲只能提振精神,仅仅冥想一个小时,就能促进肌体的恢复、增强力量,这是什么道理?即便是最高密度大强度长时间的体能训练课程也达不到这种效果,就算是吃了兴奋剂都做不到,毕竟这可是相当于永久性的机体退化啊!哪儿有那么好治!”
少爷的思维飞速地运转着,思考着其他的可能性。会不会是这几天来吃的哪一副中药突然起作用了?或者,力量的恢复会不会干脆只是时间问题?在一一把这些可能性都排除之后,兰望意识到:冥想的效果已经是确认无疑了。
没错!这套有着“玄妙”口诀的冥想心法就是那个骗子王郎中教授给他的。现在看来,这家伙或许真的只是个骗子,可是他留下的冥想方法却是歪打正着地解决了兰望最头疼的问题!
兰望开始拼命回忆刚才那个王郎中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留下的每一个细节,想要从其中发现什么端倪。
双眼中疑云密布,面色阴晴不定、在惊喜与困惑中来回切换、不断纠结,兰望的表情再次吓到了小丫鬟。或许,获得兰家人的信任被派来服侍兰望就是她的命,她躲不过去的苦命。伺候一个瘫痪的病人并无甚可怕之处,但是伺候一个疯子或是癔症患者就得另当别论了。
“少爷?少爷?!你没事吧?别吓唬我啊!你这是怎么了?快来...”小丫头毕竟经历的事情太少,一下子就又花容失色,变得手足无措、无所适从。可是还不等她把声调提高、把“快来人”的“人”字喊出来,一只小得有些滑稽的手却坚定而有力的捂住了她的嘴。
“嘘......我没事,喊什么!”
兰望轻声安慰道:“没事没事,你再去换一把镊子就是了...多大一点事!今天发生的事情,别告诉别人。”
丫鬟点头。
“我多嘴问一句,今天最后那个骗子郎中,你知道他的去向吗?”
丫鬟茫然。
“就是你最后送走的那个,长得不像个郎中、倒像个道士的那个!”
“唔...啊,是他啊!他的去向...婢子还真不知道,但是管家肯定知道!”这回小丫鬟才反应过来。
兰望连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今天的事情肯定不能让管家知道,至少短时间内不成。“除了管家,还可能有其他人吗?”
“让我想想。除了管家之外,应该就只有门房张爷爷知道了吧?毕竟客人迎来送往,都得他通报,他肯定知道!”
“不过...”小丫头面露难色,“就张爷爷那记性,恐怕不一定记得...”
“走,带我去见张大爷。”
“少爷。你的腿...”
“我的腿没事,你背着我。”
“少爷...”
“怎么,连我现在都指使不动你了?”兰望故意把脸一沉。
“少爷息怒,息怒!婢子这就带你去!”
穿越者不禁心中感叹,在这种大环境下,想要保持现代人的作风和价值观念是非常困难的。彬彬有礼、和颜悦色地说话会让人寸步难行,专横无理、颐指气使反倒是必不可少的通行证。想要让一个做久了奴婢的人听懂你说话,那么无论你愿不愿意,你都必须使用一个奴婢能够听得懂的语言。
当然,再一次地,兰望或许也没有意识到,自己“附身”的这个小少爷之前完不懂事、几乎不怎么说话,更遑论对着家里的下人吆五喝六了。这样一来,自然就没有“指使不动了”这种说法,因为你就从来没有指使得动过。
少爷再小,说的话也不是一个丫鬟能顶撞、违逆的。小丫鬟背起少爷,稳稳地离开卧房,穿过花厅和连着三进院落,迈了两道门槛,总算是看到了兰家大宅的外大门。这一路上,小丫鬟的脚步非常轻健。即使还没有长身体、还不会干太重的体力活,背着一个久病卧床、苍白消瘦的八岁小孩还是不成什么问题的。
门房张大爷果然在那里。天色渐晚,这个穿着一身素色布衫、留着两撇胡须的清瞿老人正靠在躺椅上眯着觉。由于每天晚上要守夜,他总是在太阳下山前后打一会儿盹儿,晚上才能精神些。
“诶呀,少爷怎么来了?您不是在内卧房休息吗?兰馨你也真是的,怎么照顾的少爷?!”还没等二人完走近,老人就已经双目睁开,从躺椅上起身再转过来。看到是自己认识的内院小丫鬟背着少爷出来了,看门人赶紧向少爷欠身行礼,起身后就嗔怪起小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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