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用刀具在铜管上刻画螺丝纹应该很容易。但谁都没有料想到事情远比他们的想象更加艰难。做一个固定刀具的铁架很容易,铜管和刀具却怎么都不能配合,七八个官吏和二三十个大匠围着铁架子忙碌了五天,最后还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教工匠们继续象过去,拿着刀具在铜管上一点一点地慢慢抠纹路。这是精细活,十天半个月都未必能成事,于是他们只好再灰溜溜地返回来……她说:“应伯就是这样对我说的,我也是一字不差地记的,谁知道……”她摇了摇头,愤愤不平地叹了口气。她有理由去愤恨。她觉得,要是商成当时更加上心一点的话,她就不用空跑一趟了!冤有头债有主,要怪就只能怪商子达!就怪这家伙不上心!
汪少卿已经有了几分酒意,恨恨地把又空了的酒盏在桌案上一顿,鼻子里哼了一声说:“要我说,这事只怪商燕山敝帚自珍!”
这话算是说到田岫的心坎上了。她登时对汪少卿大起知己之感。但她嘴里还是在替商成作辩解:“也不能说是他敝帚千金不以示人。他平时的事务繁杂,不可能面面俱到周照应的……”
“是啊,应伯杂务缠身,是个大忙人。”汪少卿咧了下嘴,不屑地说,“不是与谷鄱阳斗棋,就是陪鄱阳侯家的女儿赏竹,无聊时带上一班人到处去凿石头……”
田岫笑起来。商成跟鄱阳侯谷实斗棋的事情,南阳和陈璞都跟她譬说过好几回;商成想从石头里凿出一条龙的事,她也听南阳说过;不过,赏竹的事情却是头一回听说。看来,汪少卿比南阳和陈璞还要清楚商燕山平日里都在做些什么事。
汪少卿咂着嘴,仰头望着房梁,沉吟了半晌,说:“总得想个法子,让应县伯再帮咱们一把!”
“那可难了。”田岫笑着帮他把盏里又续上一些白酒,说,“他要是不上心的话,大约没什么人能指使得动。”
“总有办法的……”汪少卿手指头搭在桌案上,轻轻地敲着,拧着眉头思量着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