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妈妈说的是元钟灵进魏家第二年怀的孩子,都五个月了,硬是被柳姨娘生的女儿推下了山坡。孩子没了,折磨的她没了半条命,身子一直养不好,现在庶子庶女都有五个,她仍是无儿女傍身。
这事,在她千疮百孔的心,又划伤了一刀伤疤。
见元钟灵闭上眼睛,要睡了,徐妈妈也闭上嘴,也不走,就坐在炕前头,给她掖好被角,一刻不离的守着她。
元钟灵闭着眼,却没有睡,她想着魏东平的仕途。
只要他能成为大理寺少卿,以后进入内阁,封侯拜相也指日可待,她这些年也算熬出了头,她不用再去外祖母家对舅母赔笑奉承,在嫁出去婆家身份都比她贵重的表姐妹们跟前低声下气,也不用再去巴结周旋他上司的夫人姑娘们,也不再受娘家继母郑氏的冷眼嘲讽。最重要的,她能够报了母亲的仇,日日夜夜,她恨不得杀了戚氏,还有陷害她于魏东平的钟家人。
迷迷糊糊的,就这么睡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浑浑噩噩间,隐约听见有人声。
是柳姨娘娇滴滴的嗓子:“……徐妈妈,我们宁哥儿艳姐儿可孝顺呢,一定要来看望太太。”
“太太睡了,少爷姑娘改天再来吧。”外头心腹丫头金蝶给挡了。
又听见老夫人院里的韩嬷嬷:“老妇人要补身子用的人参太太怎么也敢糊弄,这小二指头粗细的东西怎么能用,别是那些好的,太太她自己都用了吧,到底是高门侯府出来的姑娘,成天里不见在婆婆跟前端茶倒水的服侍,就只自己藏在屋里头睡觉,连个人参也藏着掖着的不给用,这就是平西侯府的教养?”
金蝶气的心直颤,却只能赔笑:“嬷嬷说的什么话,我们太太哪里敢,嬷嬷您也不是不知道,我们太太她病着。老爷也正是用钱的时候,府里头不比从前,用度紧,这些人参太太得了就赶紧送去了,连个人参须子都没敢留。”
外头又陆陆续续的人声,元钟灵病的重,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这一睡,竟一连三天都没个清醒的时候,徐妈妈急了。
求老夫人,不管,找老爷,又不在家,去请大夫,家里的大门都出不去。
徐妈妈没了办法,连稳重的金蝶都要急哭了:“这是怎么回事,我刚才让院里的小丫头去打听消息,没说上话,就让人轰了回来。好好的,怎么好像把我们都关了起来。
徐妈妈和金蝶急红了眼,好不容易等了魏东平回来。
魏东平细眉大眼白净的脸皮,一身竹青长衫勒着镶着白玉的腰带,挂着纹竹的佩玉。
元钟灵从来都很舍得在魏东平身上花钱,将他打扮的仪表堂堂。
此时,魏东平站在炕前,眯着眼睛看炕上脸色蜡黄暗淡的元钟灵。
徐妈妈看魏东平只是看着,也不问元钟灵病情如何,忍不住上前求他:“老爷,你看看太太,她这三天都没有清醒的时候,一直昏迷着,请老爷快给太太找个大夫来。”
魏东平哼了一声,就冷笑起来:“找大夫?”
这样态度,徐妈妈一时心凉,又害怕,怔住了。
一旁的金蝶心里也有些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