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氏以帕子抹了泪,脸上神色颇不以为然:“怎么?难道我们还真真儿的要把怡儿丢在那里三年?你可要想清楚的,怡儿如今都十四岁了,三年后可是十七岁,十七岁再开始想看人家,还能挑到什么叫你合心满意的?”
显然,当初送钟静怡去田庄思过,她打心底就没觉得自己女儿做了多大的错事,逼不得已的送去,不过是为着敷衍大房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眼神往钟振兴的脸上瞄,因心知肚明,自家男人那点子心事,双胎姐妹花,出了门,看着就叫人欢喜,也叫别人知道,她梁氏好生养,一次就生俩,还都健康活泼。
想当年,她抱着两个女儿出门做客的时候,不知多少的太太都羡慕她,别人吃苦受罪一年,只得一个孩子,她同样吃苦受罪一年,却是得了两个。
她好生养,生出的两个女儿必定也是这样有福分的人,再加上她第一个生出来的是嫡长子,生男生女都不耽误,两全其美,这些年暗暗找她打听女儿婚事的人,可不少。
俗话也说的好,“低门娶妇,高门嫁女”,她和老爷可都想将女儿嫁到世家名门中去,做一辈子心满意得的官太太呢。
钟振兴被梁氏说中心事,他凝眉想了想,仍是没有答应:“孩子的婚事是头等大事,耽误不得,只是这才送去不到两个月,就要把人接回来,难免叫大房的人诟病,说咱们道歉赔礼没有诚信,出尔反尔,要是更加恼怒了,大伯娘要是在宫里头娘娘的面前说怡儿两句,她还要不要嫁人了?”
梁氏白了脸:“这怎么可以?”
想象到那样的场景,梁氏现在都觉得心惊胆战。
京城里曾有那么一个骄纵傲慢,纵奴行凶杀人的小姐,因其父是朝廷三品大员,她母亲不光没有教诲女儿改过,反而为其遮掩,想要将当初凶手的奴才全家斩草除根。
那奴才走投无路,害怕两岁无知幼儿惨遭毒手,不得已自己到京兆府尹坦白自首,引起轩然大波。宫中皇后娘娘得知此事,当即颁下懿旨,痛斥这小姐心如蛇蝎,同时斥责其母教女不严,枉为人母。
最后结局,小姐悬梁自尽,其母被安置到家庙里念经悔过,同时为了死的人祈福,不到三年,昔日里金玉富贵的豪门夫人,如何忍受的了苦寒和贫穷,也自杀了。
看梁氏吓白了脸,钟振勋才叹口气,说道:“所以,还是安安分分的吧,先待一年,她那坏脾气你也知道,要是这就接她回来,她肯定觉得犯了这样的大错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以后要是犯下更大的错,可怎么办?”
梁氏心里害怕,口里却还是下意识替女儿反驳:“这怎么可能,怡儿她都已经知错了,走的时候,都答应了,以后再也不会冲动了。”
钟振兴年前办事,跑累了一天,早就想睡了:“行了,我睡了,接她回来的事,等过个一年半载的再说。”
梁氏没有办法,只能随着他安歇了,可她睡在舒适温暖的屋子里,想着自己的女儿在田庄上睡的屋子,夜间几次冻醒,她就睡不着觉。
她心里暗暗琢磨,还是要想个办法才行,即使把女儿接不回来,也要叫她在那里过的舒坦。
梁氏下定决心,这才架不住困顿,慢慢入睡了。
翌日,钟振兴早起自去处理事务,平西侯府二房和三房泾渭分明,二房老太爷官之五品,在官场上又借着是宫中燕妃娘娘之父,三皇子之外祖父,多的是有人巴结奉承他,因此混的如鱼得水,其子如今也是六品知州,只等在他今年好生替他筹划,明年回京述职的时候,好升任一处京官的位子,以后才好在京城发展,为三皇子所用。
三房老太爷当年被太夫人强压着读书,到底还是没有二房老太爷有天分,最后只勉强考上了个秀才,如今管着家里所有的庄田铺子等,其子钟振兴,也如他一样,念书不成,颇有点经商天赋。这三房每一年都能赚的不少银子。
二房和三房不曾分家,若有收入,一改归于公中,若有支出,便要报备到账房,登记造册,才可取走银子,二房和三房官商相护,这些年都颇有成就。
只是,到底还是底子太薄,譬如这庄田,大房老侯爷有近郊的庄田,那是皇上赏赐的,老夫人娘家金陵王氏给的,他们两房,一开始打算在京城附近置办田地的时候,竟然都买不到好田。
但凡有点好田,都被皇亲国戚、世家名门闻风而动,分割买下了,他们也是这十来年,随着三皇子被皇上看重,才渐渐积攒了一些。
提起这钱物方面,西府总是一言难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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