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医每日为宋如沐把脉,是皇甫天佑特意吩咐的,自从那夜宋如沐疼到翻脸,皇甫天佑哪还敢放下此事,他在养心殿里出不来,便令御医每日把脉过后去养心殿回奏。
受皇甫天佑派遣的御医细细把脉之后,表情有那么片刻的欣喜,想说什么,终因楚皇后的在场而忍耐下来,只按惯例嘱咐宋如沐继续卧床休养,便行跪礼退下。
六月的天娃娃脸,说变就变。
前一刻还是天晴日丽的天空,下一刻便已风滚云涌电闪雷鸣,骤起狂风吹乱了大殿中的层层帷幕,宫人纷纷动起来去关门窗放竹帘,就连茶语与萱玲亦忙着指挥宫人,将廊前宋如沐新喜欢上的栀子花搬到檐下,如此忙碌,倒没人注意到在宋如沐伸出手腕,茶语上前为其挽袖覆巾的那一瞬间,楚皇后那如同见鬼后瞪大的双眸,以及宋如沐在把脉结束收回手臂时,楚皇后那浑身战栗的样子。
“眼看就要下雨了,不如……”母后就留下用餐,待宫女将绣金缂丝床帷收起,歪坐起身的宋如沐,理着翻起的衣袖抬首对楚皇后道,只是当她看到不知为何竟是泪流满面的楚皇后时,接下来的话便堵在了嗓子眼,她关切的爬起身子,跪坐到楚皇后身前,急切道:“您这是怎么了?”。
“你……你……”楚皇后急切抖不成音的支吾后是泣不成声,她寻了那么久的女儿,竟然早就来到了她的身边,而她却曾经想让她成为皇甫天佑的玩物,还为了楚新柔无故刁难于她,甚至还恶毒的想让人给她下绝育药,让她以后在这偌大皇宫之中暗无天日的孤独老去。
原来她的女儿一直好好的,唯一让她受委屈的是自己这个母亲啊!
想到这些,楚皇后几乎是放声大哭起来,半年来的担忧急怒。让她哭喊着将宋如沐搂进怀中,又是后怕又是欢喜的道:“沐儿,母后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让你受苦了!”
宋如沐没想到她不说话还好。这一说话,竟让楚皇后不顾一切的抱着她痛哭出声,嘴里说出的话更是让人莫名其妙。她努力将楚皇后搀扶住,边为哭花了妆容的楚皇后擦拭眼泪,边柔声哄劝道:“母后何来此语?自儿臣入宫以后。您一直是疼惜儿臣的……”
“不,你不明白,你不明白……”宋如沐越是温柔以对,楚皇后的一颗心越是绞痛难当,她金尊玉贵的女儿啊,都经历了什么,才让原该恣意随性的天之骄女,变成这样自始至终窥人心弦的体贴。
“是,儿臣不明白,母后不哭了!您这大半年来身子也不好。再哭下去会伤身的……”宋如沐完不明白楚皇后的话从何而来,她只当楚皇后更年期症状发作,故而一心顺着楚皇后的话说下去。
哪知楚皇后一把捞起宋如沐的手,将她的衣袖褪下半截,如此宋如沐腕上疤痕再也遮挡不住,当初宫中嬷嬷前往墨城验身时,在皇甫天佑提前的用力下,宋如沐的疤痕是被默许不记档的。
还道楚皇后是从哪儿知道她身有疾痕的事,特意跑来找茬的,遂不及防被抓住手腕的宋如沐。那肯好好让楚皇后看她的手腕,她使力将手腕收回,语意没了先前的软意,冷声对楚皇后道:“母后累了。大雨将至,还请母后回宫吧……”
“你且让众人退下,母后有话对你说……”身为后宫之首的楚皇后稍一细想,便明白了宋如沐的顾忌,她当即提出让殿中之人部退下,可没有宋如沐的同意。东宫之人那肯乖乖听楚皇后的话,两厢一时对持不下,得了楚皇后眼神的孙嬷嬷,其实也不知道楚皇后这是为的哪般,只是主子有令,她总归是要遵从的。
孙嬷嬷打头退下,暗自惊诧的宋如沐,只能让茶语等人也退到殿外去,同时示意萱玲去找皇甫天佑回来,对付楚皇后,只靠聪明机敏是不成的,楚皇后随便一个身份压下来就足以让她手捆脚绑了。
偌大的宫殿,因为宫人的退下,而显得空旷异常。
有了这一阵缓解情绪的功夫,楚皇后也没有方才那般激动了,她吸气压下将女儿强拥入怀的渴念,以宋如沐从未听过的慈爱声调道:“我看到了你手腕上的疤痕,你不要怕,母后不是要为难你……”
不知其中恩怨的宋如沐哪肯相信?
楚皇后对她如何,没有谁比她更清楚了,从甫一见面的下马威,到处心积虑让吴妈给她下药,可见楚皇后从开始就没打算让她好过,只是后来不知道皇甫天佑与之达成了什么协议,才让楚皇后对她稍有改观,可半年来,她也知道楚皇后对她的情谊复杂,但要说到爱护却是没有的。
“不是最好,若是的话,大不了儿臣效仿前朝蕊姬,不要了这块皮囊就是……”宋如沐垂眸说道,仿佛她所说的不是自己一样。
前朝蕊姬乃是明皇从民间带回皇宫的宠妃,因皇后嫉妒明皇对她的宠爱,欲拿她身上疤痕之事做文章,得了消息的蕊姬情急之下,唯有用匕首削去疤痕上的皮肤,声称是方才不小心受了伤,让有备而来的皇后铩羽而归。
这个故事知道的人很多,概因蕊姬受宠的程度超出了常人想象,后人也皆认为明皇成为亡国之君,与蕊姬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没成想自来温柔的宋如沐竟说出这般狠话,楚皇后浑身一抖,就仿佛那些刀子是刮在她身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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